庆忌扶了扶小帽子,有些着急的强调“阿年很很生气”瓶盖大的一双小脚脚尖对在一起,像是有点害怕回去面对兔狲怒火的样子。林星火只好做了一顿庆忌爱吃的鱼羹安慰安慰没少被兔狲折腾的精怪,等他吃完她们再走。
许是累着了,庆忌吃的特别慢,直到门外邮差把铃铛摁的叮当响,冲里面喊“林星火在不”
林星火出门去看,邮递员自行车后座上绑着个老大的包裹,却是不咸屯的乡亲们给她寄来的年礼。那大包得当着门口警卫的面打开,让人检查一下才能拿进来。包里不只有老乡晒的葫芦条豆角茄干、熏好的猪腿松鸡、作坊里的玉米面条等等,还有山居里的灵蜂蜜、桃梨苹果等灵果不管是那调侃说包裹大的检查人员,还是好心帮忙的邮递员看林星火的眼神都不对了,好阔的乡下亲戚肉还在其次,最稀罕的是那一兜子保存的特别好的水果。现在这个季节,别说他们吃不上,就是专供的单子上都只有水果罐头凑数
缺吃少穿的年月不兴见者有份那套,林星火也没好心到要把灵果给监视三合院的人吃的地步,为了不得罪难缠的小鬼,她直接把一只大个的熏松鸡撕开用油纸包上,大半给了正拿着厚厚一封信似乎要拆开检查的小鬼,小半塞进邮递员大叔的怀里。大叔赶忙要还回来,林星火笑道“叔,您不是把前街井奶奶接家里住去了吗,我老家跟井奶奶在一个地方,这是我孝敬老人家的。”
前街井奶奶跟不咸屯魏奶奶的遭遇有些相似,但还不如魏奶奶有个亲孙女,还有魏春凤这些堂亲在,井奶奶是真的孑孓一身,一个亲人都没了。都叫她井奶奶,是因为当年收复京城的时候有个逃不出去的大汉奸要往井里下毒,她的丈夫儿孙全都死在护井保卫战中。这附近三口甜水井,井奶奶家十六口人护到了最后一刻,只有失去半条腿的井奶奶活了下来。井奶奶虽然是街道重点关照对象,但老太太行动不太方便,冬天一个人住太危险,因此住在老人家后头的邮政员每年都强行把井奶奶背回家里去。他家两口子都有工作,只有一个小子,生活宽裕,出了名的十分舍得给老的小的花钱。
别的副食品和细粮都好说,这口雪省的熏鸡可难得,邮递员犹豫了下,只好收下。
那位正拿着信皱眉端详的检查人员见状便笑了,将信往麻袋里一塞,提起包袱的四个角一拢,“用我帮你提进去不”
林星火一只手拎着被豁开的麻袋片,另一只手单手抓住包袱,轻轻松松就把东西弄屋里去了,那人的目光犹自黏在用好布做的包袱皮上不舍得移开,心里琢磨着这丫头是什么来头。
邮递员将油纸包揣好,跨上自行车,若有所指的道“听说去年北边不少地方收成不好,市里各单位不还组织捐献了一茬口粮么能在青黄不接的时候给寄来这么些吃食,这姑娘家里可不一般。老兄,你说是吧”
外头的动静瞒不过林星火,但她拆开了信就顾不得两人的眉眼官司了。
信是魏春兴写的,说本来要在年前送到的节礼,可她南山山居的果子要熟了,为了等这新下来的果子,不得不耽误了些时间,这页信纸的角落还有兔狲拍下的一个墨水爪印,意思是他的主意。
去年林星火来之前特地让魏春凤三人见识了一番兔狲究竟聪明到什么程度,虽然没暴露阿年会说话的秘密,但也嘱咐他们有事可以告诉兔狲知道,狲大爷有吩咐的时候用毛爪子比划也能比划个大概意思,总之就是一句话,她走之后,阿年就是山居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