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七沉思一会儿,问了一个心里特别感兴趣的问题“那第一个吃转世金蝉子的妖怪是谁”
刀疤脸“这爷啊,那事情年头久远,知情的老鬼们都投胎去了,如果您等到玄奘法师一死,再想个法子联通阴阳,问问他自己,不就知道了吗”
白鹿七“什嘛你就这么肯定,那个贾大人会得手”
大汉先是一怔,然后马上回过神来“哎呀呀,爷的耳朵真是灵敏啊,这都给您听到了。那小的也就不瞒着您说了”
“您想想啊,当人知道吃了转世金蝉子的肉能长生不老,尚且想向同族下毒手,就算玄奘法师他出得了长安城,更不用说,在去往西天取经的路上,还有那么多流氓劫匪、山野精怪、妖魔邪仙,哪一个能放过他嗯”
“呵呵,”刀疤脸大汉冷笑两声,“估计出了城,还没走上几里路,就连骨头渣儿都给他消化干净了,您还在这儿说笑呢,哈哈哈他这哪儿是去西天取经,分明就是去西天赶趟儿送命早晚得死啊”
白鹿七愕然,连一打杂的混混,都比他清楚这个中情形,如果真是唐玄奘一人独自前往,那就必然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结果。
“呵你们可真有本事。”白鹿七嘲讽道,“好了,你最后告诉我,你们所说的贾大人,家住何方什么来头”
刀疤脸“这个啊,爷是外来的吧,瞧这漂亮的银发色,一看就是他国人,我们长安城的贾大人啊,名噪一时,特别是这几年,在长安城可谓是名声鹊起啊”
大汉理了理坐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定,开始了长篇大话“贾大人,原名唤作贾万贯,他爹娘的意思很直白,就是寓意发财,家财万贯。可惜啊他爹娘去的早,贾万贯自己一手起家也晚”
“他原是江南徐州人,早年好像在江南那一带过活,摸爬滚打,给别人管账,看主人脸色吃饭。”
“后来那主人家,牵扯进了一宗朝廷大案。徐州当地衙门向官盐下手,主人家帮着衙门倒卖官盐,还给当地衙门行贿。此事败露后,高宗先帝发怒,株了当地知州九族,没收了帮凶也就是他主人家的全部财产,全家贬为庶人,奴仆流放北疆”
“可是呢,好巧不巧,这一看似是灭顶之灾,恰恰就是贾万贯的机遇。都说祸福相依,他贾万贯,前半生遭了不少罪,终于等到福星天降,还成就了一桩春色美谈。”
白鹿七站的累了,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单手撑着下巴认真听讲。
“长安城郊的上一辈人都说,贾万贯年轻时容貌俊朗,我看大爷您才真的是好生俊俏啊”
“少拍马屁。”白鹿七嘴上嫌弃,心里其实很开心,遂从小小的袖口里摸出来一个手腕粗细的酒瓶来,惊了大汉一跳。
白鹿七拔开瓶塞,大气度地将酒瓶递给大汉“刚刚倒在你头上的酒,喝不”
大汉迟疑接着过酒瓶,仰头抿了一小口,放松地舒了口气,觉着这酒的味道着实不凡。转眼却见,这贵气的银发小公子手里,又凭空多出来一个相同大小的酒瓶。
白鹿七没跟他碰杯,自顾自喝了一口。
大汉压下心中惊奇,润了润喉咙,仍继续讲述“咳,话说那贾万贯,被流放到了北疆荒地,时年还未及冠。一日,他在牧羊时,遇到了戍北边疆郑老将军的大儿子,郑原。先说那郑老将军啊,膝下三子二女,除了这大儿子郑原,其他子女全部早早婚嫁桑梅。别人嚼舌根都嚼烂了,都说郑大身有隐疾,不能行床事,连他手下的小兵们,都笑话他呢。”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其实郑大和贾万贯一样,也是个断袖。两人一见钟情,居然在那雪花翻飞、寒气刺骨的露天野外,白日宣淫,夜里交欢,想必那番春景好不放肆,却好巧不巧,恰好被将军夫人撞了个正着”
“好在夫人体谅儿子啊,竟然为他俩瞒下了此事,以继承家业为由,将两人双双送回京城,安置在城西的分府中。”
“贾万贯就这样,在长安城里,伪装成郑将军长子府中的杂役,隐姓埋名,跟着郑大暗度陈仓,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秋寒夏”
“一直过了二十多年,郑大年已四十好几,还未有任何娶妻念想,这当然就引起了郑老将军的怀疑。他的老军医说,郑大身体无碍。”
“啊”大汉又抿了一口啤酒,长舒一口气,继续道,“后来这老将军查得真相,将贾万贯抓到将军府的私刑暗房之中,意图了结他身家性命。结果,郑大当即扬言,贾若不在,自己也绝不苟活。逼得将军老爷子连吐好几口血呀,可你说怎的,老将军竟也不敢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