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摆了摆手,又道。
“手上虽无碍,这高热却是有些危险,且需要用湿毛巾反复擦拭,尽量将温度降下来为好。”
“若是长达三日不见清醒,怕是就难讲了。”
常生刚放下的心瞬间又吊了起来。
他遣人将药方带走,赶忙去小厨房煎药去。
另一边唤来宫女,殷切叮嘱着她千万要照料好裴肆之,可莫要继续高热下去了。
为了能时刻观察裴肆之的状况,常生干脆为太医寻了个离长乐殿近些的偏殿,让他暂且住下。
以免出现什么意外赶不过来。
常生刚要送太医出门,忽地衣袖便被一个人扯住。
“常公公,常公公沈大人如何了,大人伤的重不重”
倚云发丝凌乱,眼睛布满血丝,像是一夜未眠。
她带着哭腔,声声泣血,声音沙哑又虚弱,脑袋一个劲儿的想往屋内看。
常生连忙扶住倚云,将她拖远了一些,低声道。
“沈大人无碍,只是有些高热。”
他想尽量把事情说得轻一些,但只说出一句,便有些卡壳了。
常生刚见过床上那人堪称惨烈的样子,此时说着这样轻巧的话,实在难以开口。
倚云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她颤抖着声音,将衣袖攥出道道折痕。
“让我进去看看大人我奴婢看完就出来。”
常生原先还不同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倚云就避开他的阻拦,闯进了殿内。
常生叹了口气,寻思着也好,有倚云照料着沈端砚,应该比其他宫女更细心一些。
那之后的两天,裴肆之迟迟未醒,把一众人都吓得不行。
倚云几乎没有睡着的时候,每次都疲倦的趴在床边浅寐,又很快会被惊醒。
她一会儿跑去重新清洗湿毛巾,一会儿再去催一催煎药的宫女。
昏迷状态下的裴肆之很难喝药,刚喂进去就会顺着唇角流下来。
倚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用勺子喂进去,再用毛巾将多余的药液擦去。
眼见着距离太医说的那个时间越来越近,但裴肆之依旧迟迟未醒,倚云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大人您快醒一醒”
倚云轻声呢喃着,脸色都快比床上的病人都要难看。
沉睡状态下的裴肆之一边关注着外头的情况,一边和001聊天。
气运之子倒真是狠心,他再不来探望一下,我都快忍不住醒过来安慰倚云了
宿主那一天到底发生什么了,这这,气运之子下手也太狠了
此时001望着裴肆之那浑身的伤痕,依旧心有余悸。
谁能理解它不过是被关了一段时间的小黑屋,睁开眼就看到这宛如凶杀案现场的心情啊
没关系,我也是爽到的
唯一痛苦的是,裴肆之躺在床上装死的这两天太无聊了。
终于,第二日半夜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楚渊。
他脸色阴沉,眸色冷厉,大踏步从殿外走进来。
还没等倚云踉跄站起身,挡在楚渊身前,她手中的白瓷碗便被楚渊一把夺走。
随即楚渊仰头灌下汤药,将其含在嘴里
他俯下身掐住了裴肆之的下巴,毫不犹豫吻了上去。
楚渊撬开了对方紧闭的牙关,把药缓缓渡入其中。
哪怕是昏迷状态下,裴肆之依旧下意识皱紧了眉头,想要将嘴里的异物推出去。
楚渊丝毫不放开他的嘴,直到裴肆之喉咙一动,口中的药完全咽了下去为止。
苦涩的药味在空气中蔓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