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沁欲言又止一瞬,只在眼底生出两分看好戏之色,但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牵累
“父亲,我是医家,不能见死不救。”
姜离平静的说完,接过针囊,又看向孟珩,“我要冒险施针,你可愿意”
孟珩如今只拿她当做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自然不住点头,“姑娘想如何治,便如何治,我父亲的性命,我全权拜托姑娘”
姜离便吩咐“小锦,准备活穴。”
“本神,天冲,外丘”
姜离语声清越干脆,每说一处,神容娇憨的婢女小锦便以指节按拨穴位,紧接着,姜离自针囊取寸长银针,缓而轻地灸刺
“百会,后顶”
“玉枕,大杼,金门,承筋,合阳”
“尺泽,阳溪1”
一针又一针,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宁远侯头身之上扎了十多针,莫说孟珩,便是薛琦几人都看的心惊胆战。
见姜离没有停下的打算,薛琦忍不住道“阿泠,你慎重”
姜离取针的手一顿,见孟珩也满脸担心,便解释道“本神、天冲、外丘可解郁,百会、后顶为清脑,玉枕、大杼五穴则通阳而柔筋,尺泽、阳溪,是要调肺1,你父亲已凶险至极,只有使六腑贯通,气至邪退,方可救命。”
孟珩听得云里雾里,但他本就信任姜离,也无需听懂,“我相信姑娘,请姑娘按你的意愿医治父亲。”
姜离继续道“通谷、曲骨”
“承灵、当阳”
又下四针,姜离终于停手。
她仔细观察宁远侯的面色与气息,不时调整银针深浅,孟珩和侯府下人们满含期待地注视着宁远侯,但如此过了一刻钟,宁远侯仍无醒来的迹象。
仆从们面色越来越焦灼,姚氏轻声道“寻常针灸,不是不超过一刻钟吗”
薛沁掩唇道“难道已经无救了”
孟珩到底不懂,掌心生出一片冷汗,看看父亲,再看看姜离,如此来回,偏生姜离头也不抬,只专注地摆弄银针。
薛琦面黑如锅底
薛氏找回神医大小姐本是喜事,可倘若大小姐回来第三日就治死了宁远侯,那薛氏便是天大的笑话,但如今针都下了,还能如何
姚氏也长吁短叹,宁远侯若死在薛府,那她们可就大祸临头了
侯府老管家忍不住道“世子,这”
孟珩撑着不问,心却如油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