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起身去当贾琏,刚离开石凳,还没来得及道别,眨眼间便回到了贾府的雕花大床上,捏了捏拳,感觉比之前更有劲了,这才明白刚才那茶应当并非普通茶叶,他原来的身体哪怕因为干活多比较健壮,其实也有些劳累留下的亏空,此时握拳有力完全不觉绵软,想必都已恢复了。
不曾想这个握拳的动作被一直守着贾琏的碧荷瞧见,惊呼“碧桃快来看,二爷刚才可是拳头动了动”
“琏儿,我的儿”贾赦听闻碧荷惊呼,急急扑到雕花大床前握住贾琏的手。
贾琏方装作梦魇初醒,心念疾转之间,只好抬出亲娘来,不然他这突然病好,实在难以解释,咳嗽两声压着嗓子道“爹爹,我方才梦见娘亲来寻我,她说,她说”
贾府本是勋贵武将家,无甚诗书礼仪的规矩,还是贾母掌家后,才学着其他名门望族,教导子女不唤爹爹娘亲等市井称呼,都唤老爷太太,方显尊贵孝顺。
贾琏儿时由张太太亲手启蒙学话,张太太家中耕读传家,张大人在国子监做的从四品司业,为人和蔼可亲,官声极好,家中安适但不奢华,规矩严整却不迂腐,家中姑娘太太都要亲手做些针线衣裳。
因此张太太做姑娘时也常与爹娘撒娇卖痴,也曾做过淘气小儿。贾琏牙牙学语时,便教了更亲昵的爹爹娘亲之称。
后来贾琏七八岁上下张太太一病没了,贾琏便再没开口唤过贾赦爹爹,一直规规矩矩叫着“老爷”。
此时贾琏一声“爹爹”,又称梦中见到逝去的妻子,贾赦肝胆俱颤,生怕这孩儿如今醒来是阎王爷开恩,与他来道个别就要下世。
“我的儿,你慢慢说,你娘她、她说什么了”贾赦抖着唇问,大掌仍紧紧握着贾琏的手,塌着腰半坐在床榻上,不敢错眼地盯着贾琏苍白的脸颊。
“咳,咳,娘说,她如今拜在北路财神利市仙官姚少司门下,不仅用功德助我度过了这次的死劫,又传了我不少仙官门下捉钱秘术,好教我这一辈子衣食无忧。”
不等贾赦搭话,贾母已经急切开口“琏儿,你这话可当真”
贾琏早知道贾母就在外间,却装作恍然发现的样子“老祖宗竟也在此孙儿只是小病,如何敢劳动老祖宗,方才所说,半句孙儿不敢欺瞒老祖宗,太太特意交代这捉钱秘术不得书写,不得传人,只我可用得。不然我这便叫兴儿伺候笔墨,老祖宗一看便知。”
说罢贾琏竟是掀开床铺站了起来,作势要走到门外去唤兴儿。昨晚还病的要死的贾琏此时随着话音渐落,脸色眼可见着红润起来,声音也中气渐足。
贾母看见贾琏的变化心里其实已信了一半。望向外间书桌旁,兴儿动作快,已经在预备笔墨。
贾琏正长身玉立在书桌旁,正专注低头挽着袖子,预备悬腕握笔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