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院里这几个,有机灵的,也有老实的,就是规矩上实在是差,与其换人再培养,不如树一个典型,大棒甜枣一起上,想必教出来得用的也不难。
屋内众人听得盛儿如此认错加表忠心,皆是心中一凛,要知道,盛儿领的月例并不高,如今他老子要是卸差了,全家指望他这一吊钱吃用,怕是将将够吃饱的。
众人又偷偷去瞄坐在上首的贾琏,只见好一个丰神俊朗公子哥,风度大方,神情沉稳,正在低头轻嗅茶香。
隆儿丰儿皆是十五岁上下,向来憨厚老实不多话,并没看出贾琏的用意,但他们老子在家常教训他们,要好好替琏二爷办事,琏二爷才是他们唯一的主子。
此时虽不懂贾琏为何要当场发落盛儿,但二人对视一眼,立刻拜倒,叠声道“愿为二爷鞍前马后,请二爷只管吩咐。”
兴儿脸上颇有几分挣扎之色,他不同于盛儿,家里本就没什么肥差,舍了赎罪表忠心也不心疼,他爹在大厨房上灶,协同做着贾府几百个下人的吃食。
虽说珍贵食材都是主子灶上的大师傅在管,但每日经手的肉菜米面油不知几百斤,随便昧下一点都够全家吃用,而且安全不显眼。兴儿娘则在针线上管做下人四季衣裳,和兴儿爹一样,都是不显眼却实惠的好差。
但他也知道,今日这个情形,已经是骑虎难下,总之他爹娘就他一个儿子,他投诚琏二爷,想必琏二爷也知道,拿了他一个也就拿住了他全家,厨房针线都能有琏二爷的人,也是件不亏的事儿。
想到这里,兴儿方才面色松弛下来,纳头便拜,“二爷尽管吩咐小的,便是刀山火海,有二爷一句话,兴儿也闯得”
碧荷碧桃本就乖巧伶俐又忠心,倒不必刻意再等,贾琏放下茶杯,一只手摸着锦盒的边角,慢慢悠悠训话。
“今日我病一场回来,心中清明不少,你们几个有些自己的考量,我都知道,只是如今替我办事,往后我却需立下规矩来,咱们这儿以后再不会有主子随心意打骂下人的事,一举一动,有规有矩,有奖有惩,你们可愿意当然了,若有别的去处,此时尽管去的,过了此刻,便要按我的规矩来了。”
房中众仆尽皆俯首答话“但凭二爷吩咐。”
“那便先起来,碧荷,丫鬟小厮每人先领半两银角子,粗使婆子小丫头一人半贯大钱,赏你们在我病中忠心守住院子。”
待众人领了钱,真金白银的捏在手里了,贾琏便开始立规矩“我这里规矩不多,但样样要紧,第一条凡是当差领事,不得将我院里任何事透出一星半点,不论是父母兄弟,丈夫妻子,相交好友,均不许说,今日也要定下具体事宜划分到人,若我在外头听到一星半点的消息,直接办下负责人。”
“第二条,当差跑腿,不得独自行走离开,换岗要有明确交接。你们本没有休沐日,但在我院里每旬可休沐一日,碧荷和盛儿识字,负责排班记录,我这里做一个木板,为你们每人刻一个名牌,何日何事由何人当差,都放我房里,早膳前更换当日出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