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思议地用力眨了眨眼,将眼眶里的泪水挤落出去,视线终于变得清晰。
就在十几米之外的酒店高楼下,谢栩跨着长腿从车上下来,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盛阮脑袋有些晕,隐约记得这套西装还是他前段时间陪着谢栩选的,只因为谢栩作为谢氏唯一的继承人,从去年开始便会跟着谢叔叔一起参加各类商务宴会。
谢栩的眉眼是极具特色的神色好看,很难被认错,此刻大半边脸庞正对着他这边,盛阮微微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魔怔了,不知道从哪里挣扎出来一点力气,他抬手揉了揉眼,再次朝那边看过去。
谢栩的身影更清晰了几分,他站在车边,从容地整理了下袖口,目光在酒店旁侧的宴厅停顿了一瞬,没做什么停留,便往旁侧随意地移开了些,或许他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隔着这不远不近地距离,谢栩扭头看过来。
锐利的目光落在宴厅旁侧的楼梯处,盛阮双眼睁大了些,恰好对上谢栩的眼睛,他清晰地看到谢栩的眼神一瞬之间从淡然转为震惊。
盛阮后背骤然出了一层冷汗,只觉得毛骨悚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这分明应该是两个世界,但的确很离奇地,他的的确确见到了谢栩,甚至正和谢栩对视着。
在他被另一个男人按在栏杆上亲得乱七八糟的时候。
被认出来了吗
“呜呜呜”盛阮脑袋霎时间便清醒了,他眼见着谢栩已经脚步一转,朝这边走过来,心中急得要命,不知是从哪里生出来一股力气,竟挣扎着推开了纪辞。
厮磨在一起的唇瓣分开,盛阮扶着栏杆低喘了口气,眼瞳中还带着震惊,微微垂下眼睫,喃喃地从唇舌间唤出来一个名字“谢栩”
“谢许”纪辞被怀里的人骤然推开,还没太反应过来,便见到软软神色恍惚却眼底一片清明地轻声唤出另一个陌生的名字,他复述了一遍这两个字音,像是突然领会到了什么,一时间神魂仿佛一下从云端跌倒了深渊里,他有些喉头有些艰涩,声音打着颤,攥住软软的手腕,轻声问道“那是谁”
盛阮轻抿紧唇,低垂着眼睫,不敢看纪辞的眼睛,他实在心虚得厉害,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就这样无声地沉默着。
纪辞见到他这副模样,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绞紧,痛感一下子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甚至有些喘不过来气,他面色一瞬间苍白起来,却执着地继续问“你刚才是在把我当成谁”
盛阮心跳得极快,又慌又乱,他一抬眸,便看着谢栩眉头紧锁着往这边来,身体抖得极厉害,他此刻已经顾不得谢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顾不上身前纪辞的发问,他急急地掰开纪辞的手,侧身从纪辞身边绕开,慌不择路地抓过包包提着裙摆便跌跌撞撞地往楼上去。
“软软”惊诧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盛阮一抬头,便见到楼梯口的陆昶,一头粉色的头发在灯光中极张扬。
陆昶刚刚才摆脱掉宴厅里的人,便火急火燎地出来寻找软软和纪辞,却没想到会撞上这样的一番场景,他脚步霎时间停顿下来。
软软盘起的头发有些凌乱,惊慌地一抬眼,便有泪珠颤巍巍地滚落到脸上,眼眶红肿着,眼睫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她嘴唇上的口红已经晕得不成样子,显而易见的被蹂躏地有些肿胀,鼻尖、脸颊、眼下,都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完全像是被欺负惨了。
陆昶深呼吸一口气,依旧压不住心头骤然膨起来的怒火,握紧的拳头关节处泛白,他眼神冰冷地越过软软的身影,看向她身后步履匆匆已经追上来的男人。
陆昶指骨捏得咯咯作响,当下杀了纪辞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