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过桌上那袋东西“这些是”
谢无陵道“是赠予这位娘子的符篆与器,贫道念专门的咒,唯有这位娘子能碰,旁人碰就不灵。”
徐氏刚伸出的手连忙撤,一脸讪讪“还好还好。”
见谢无陵眯眼掐指装得一本正经神棍模,再看阿嫂那副真的信的模,沈
玉娇面上不显,心下哭笑不得。
徐氏道“玉娘,既是道长赠予你的结缘之物,那便收下吧。现下天色不早,咱们也该。”
沈玉娇抬起眼,就看谢无陵满眼期待,巴巴望着她。
给予的是他,渴求的也是他。
沈玉娇还是拿起来,沉甸甸的,有纸张的柔软,好似的确是符篆宝。
她与谢无陵道谢,便与徐氏一道离开。
直到上马车,徐氏才忽的晃过神来“寺庙里头怎么有道士”
也不知怎的,听到这话,沈玉娇倏地浮现谢无陵剃光头发当尚的模。
他皮相好,长一双多桃花眼,便是当尚,恐怕也不是什么正经尚。
“玉娘,你笑什么呢”徐氏疑惑。
“啊”沈玉娇眨眨眼“我有笑么。”
徐氏道“哪没有,嘴角都翘起,是想到什么趣事”
沈玉娇摇头“没什么,只是与阿嫂你一纳闷,庙里怎么有道士是儒释道不分,还是他就是个招摇撞骗的跑江湖”
徐氏一本正经忖度道“我倒觉得他虽老些,黑些,骨骼却生得端正,尤其那双眼睛亮得很,颇有些灵秀仙呢。”
沈玉娇掐着掌心,辛苦憋笑。
心下暗骂那谢无陵也太会演,竟将她阿嫂诓住。
好容易平缓心绪,她忙与徐氏岔开话题,不再聊这事。
待与徐氏在坊市口分别,沈玉娇才摸出角落里藏着的那个灰色布袋。
打开一看,她瞠目结舌。
哪里是什么符篆宝,而是一沓厚厚的千银票一套赤金首饰。
沉甸甸的金手镯、金戒指、金簪子、金耳坠,都是新炸的金子,哪怕马车光线昏暗,也掩不住的金光灿烂。
沈玉娇被这金光晃眼,恍然记起在金陵时。
他送她一对金叶子耳环用作新婚的装点,还与她保证,过年衙门发钱,再给她打个金镯子,叫她面面过年。
时隔年,姗姗来迟的新岁礼物。
一套金首饰,还有他半的当,全给她。
沈玉娇垂下眼,将那沉到显得笨得的手镯套入腕间,金灿灿,白莹莹,真的好看么
但若谢无陵在,定要说好看的。
她哪怕套个麻绳,他都能夸出花儿来。
然而这些首饰与银票,她还是装布袋子。
除那个金镯子。
其余的都于当晚,交给裴瑕。
她也不瞒他在慈恩寺遇到谢无陵的事,言简意赅说罢,道“他说明日会来接平安,这些你明日一并还给他吧。”
得知那谢无陵在私下里去寻妻子,裴瑕眉心轻拧。
但见她将事原委这些银钱都与他坦白,胸间那口闷渐渐散。
不值当为那人生怒。
更不值当为那人,与玉娘再生芥蒂。
他将那些俗物放置一旁,再看沈玉娇,神色温润“我会安排好,
你不必操心。”
沈玉娇触及他眸中温柔,心尖莫名颤下。
有些愧,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低下头。
裴瑕见她突然的安静,问“怎么”
榻边的烛火暖黄昏朦,静静落在她抬起的婉丽眉眼。她迟疑几息,还是低低开口“我我想求你一件事。”
裴瑕眸色微深“你我夫妻,用不着求这个字。”
但沈玉娇难为,因这件事,实在不该与裴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