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增禄头顶上双方的箭矢带着风声交错而过,守备营的弓手距离更远,训练也不足,大多只能达到射远的等级,但仍对田埂上的流寇形成了牵制。
流寇方面射出的箭支已经大量减少,但此时的守备营大队拥堵在官道上,大部分都没有甲具,只要往那边随便射出,就一定能命中目标,接连不断的长矛兵倒下官道,溅起大片的水花,第二局外侧队列伤亡惨重,后排不断的往上补充,队列已经短了一大截。
此时多停顿片刻,就要付出更多的伤亡,王增禄心中焦急,视野中看不到三个旗队长的身影,拥挤喧嚣的官道上无法有效下达命令。
“投标枪!”王增禄朝着周围的刀盾兵大声嚎叫,听到的刀盾兵取下身后背负的标枪,朝着官道上的流寇投掷。
标枪接二连三飞向官道,几名流寇应声而倒,拥挤的官道上不需要瞄准,跟弓箭一样,只要投出就一定会命中,标枪对于没有甲胄保护的流寇有凶猛的杀伤力,倒下的流寇在地上挣扎,投完标枪的刀盾兵凑到官道前,用腰刀朝流寇的腿部挥舞,流寇则居高临下砍砸藤牌,防线一片混乱。
路面上有人在指挥,流寇防线的乱局,让守备营长矛兵能以多打少,一轮进攻刺杀两人,流寇仓促组织的防御再次崩溃,剩余的三排流寇乱成一团,拥挤着往后退去,马匹阻挡了退路,流寇互相推搡着抢夺挤入马群的通道。
王增禄稍稍松口气,移开盾牌从边缘看过去,田埂上的流寇弓手也发现了前线正在溃散,纷纷往官道逃回,但由于前线的退缩,马群受到惊吓后退,官道已经很拥挤,那些弓手一时逃不回去,堵在田埂与官道的交接处,有些直接跳下水田往北逃窜,凶悍的则抽出兵器往前迎战刀盾兵。
这些北地来的弓手少有在水田中的经验,他们移动缓慢,但仗着搏斗经验更丰富,与那些刀盾兵打得难解难分,到处水花四溅。
后面更多的流寇下了官道,从水田中艰难的往前方移动,没有王增禄的命令,后方守备营的士兵也不断有人离队跳入水田,战场逐渐扩展到了官道两侧。
但王增禄记得庞雨的命令,最重要的仍然是官道,只要攻破官道的抵抗,那些水田中的流寇就被截断了退路,王增禄对官道上的矛兵吼道,“继续进攻!”
路面上长矛兵已经占据优势,用长矛疯狂刺杀不及逃窜的流寇,官道上惨叫连连鲜血狂飙,流寇尸体已经铺满那一段路面。
惨叫声响彻官道,拥挤的马群开始躁动,这种聪明而胆小的动物早已感受到了危险,连绵的马嘶声此起彼伏,一匹灰色的马被挤得站立不稳,哗一声跌入水田,在田里淤泥中站立不稳,惊慌的挣扎着,扑腾起大片的水花。
正在此时,王增禄看到前方官道上,一名蓝色箭衣的流寇在马镫上站起张望,随即嚎叫几声,有刀斧在马群之后挥动,随即血珠飞洒在空中,后方的马群瞬间炸窝,温顺的战马变成了惊马,不顾一切的朝南边逃窜。
混乱在马群中传递,数十匹马惊慌的冲撞,正在马群中准备增援前线的流寇瞬间被吞没,更多外侧的马匹被挤出官道,落在水田中拼命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