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等官吏占据城楼,土城上则挤满附近的百姓,人人兴高采烈。
守备营排出了两线战阵,第一线是六个局的战兵,第二线是预备兵和亲兵队,两翼是骑兵。
第一线六个局首次排出了进攻队形,每个小队成两列纵队,第一排刀盾后四排长矛,每局配属十名弓箭手,左右各五名,全阵五列纵深。
一些哨骑散步在前方,模拟对抗对方零骑,不时从阵前驰过,往旷野射出一些轻箭。
变令炮后,庞雨在城楼上挥动令旗,土墙上安静下来,等着看接下来的大戏。
随着一声巨响,队形中央白烟喷发,薄钰那门铜炮射出一发五斤的铁弹,在三百步落地时烟尘四溅,土墙上一片喝彩。
再一发之后,钡螺响起,全军齐声唱“杀”,肃杀之气顿起。城楼上的官吏也兴奋起来,纷纷交头接耳。
随后中军步鼓响,各局认旗前倾,第一线六个局踩着鼓点向前移动,整齐的脚步声轰轰作响,密集的长矛有节奏的耸动。
史可法看得兴起,走前了两步,庞雨眼角见到杨卓然落在后面,正在准备跟过去。
这几日在太湖城外防备,杨卓然在陪史可法,庞雨还没能与杨卓然单独说话,乘着这个机会,庞雨侧移一步对杨卓然躬身道,“杨大人。”
杨卓然见是庞雨,马上移过来一步,“庞将军大将之才,数月练就如此虎狼之师。”
庞雨连忙谦虚,这几日守备营纪律严明,又是自带粮草,与潘可大所部高低立判,在太湖衙门和民间都风评极佳,现在又体现了高超的战力。但其实他自己知道,演练时候就像一个人单独练拳打套路,看起来很好看,但真跟人打斗的时候,大多都成了泼妇拳,就没这么好看了。
周围人凑近了城墙看步营推进,并无人关注,庞雨抓紧时间直入主题道,“杨大人为太湖筑城操劳,此乃功在千秋之事,但筑城毕竟尚需时日,中间难免流寇袭扰,大人筹措的钱粮存放于县城,未必那么稳妥。”
杨卓然露出警惕的神色,一个武人提到自己衙门的钱粮,确实值得警惕。
“那庞将军的意思……”
“杨大人不要误会,在下有一熟识在安庆开有大江银庄,桐城、怀宁、望江的预征钱粮都在此银庄放利。因太湖无城,将筑城的大笔钱粮存于县治,犹若怀财夜行,流寇最善用谍探,若是探得此事,原本不来的恐怕也要来了,下官为太湖百姓计,筑城时日长久,钱粮不是旦夕用尽,可将此银钱存于银庄,既免了有人觊觎,又可为百姓食利。”
杨卓然听了略微放心,但毕竟庞雨是个武人,他不是那么放心,仍是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