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至铜城驿。”
“去告诉沈大夫,中军发下令信,天黑前要到铜城驿扎营,请她早些带伤员后撤,再晚就来不及了。”
何庄北头的土地庙院落中,内外都挤满了车架,到处都是痛苦的嚎叫声,院落里不时跑出身穿白褂的医官,手中端着满盆的血色绷带。
吴达财拄着拐走过拥挤的车架,对着军医院的管事吩咐。
管事跟在吴达财身边道,“沈大夫说至少还要一刻钟”
“庞大人的军令,哪由得她讨价还价,她以为啥叫军令,庞大人要顾忌的远不止几个伤员,告诉她军医院马上准备后撤”管事擦擦额头的汗水,“沈大夫说,还有五个重伤的能救,若是此时上路颠簸,怕是活不到天黑,不然便是落下残疾,她说请副总文书官跟庞大人分说明白,再多
一刻钟,多救五个袍泽兄弟。”吴达财猛地一挥手,脸色通红色正要喝骂,突然北方传来一声变令炮声,他闭起眼睛停顿了片刻,“庞大人说袍泽如兄弟,便为救这几个兄弟,老子不要这脸面去
求庞大人,告诉她快些。”他拄着拐往坐骑走去,走出何庄外时竟然发现有一个人影在军医院外边烧火,他立刻转头看着那主事,“谁在烧火,这里虽不是扎营处,那也是临时驻地,乱起烟
火烧了营寨谁能担待”
“是徐州跟来的船埠头,带了二十个车架,都去三十里铺运伤员了,他闲着无事在给那位谭堡长祭奠。”
吴达财惊讶的看看主事道,“谭二林死了”“远哨队的人说,谭堡长送粮到八里庄,撤退的时候没找到人,留了一个远哨去找,两人都没有回来,必定失陷在里面了,那些鞑子杀人无数,落在他们手中,必
是没活路了。”
吴达财沉默了一会叹口气,“谭二林好歹也曾是本官袍泽,虽是人品不堪,多少也有些可取之处,死了勉强有点可惜,你一会去寻些纸钱来,帮本官烧给他。”
他说罢就上了坐骑,匆匆往三十里铺赶去,主事等到吴达财走远,朝着地上呸的一声,“烧纸都要老子帮忙烧,假模假样的这般对袍泽,真把自己当个官了。”
吴达财并未听到,只是打马前行,回头间看到那船埠头还在烧纸,摇摇头叹道,“看不出来,这船埠头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谭癞子临死还交了一个兄弟。”
“我的兄弟谭癞子啊,你收了老子的钱,还有五百石都没交货,你他妈就被鞑子杀了,照你这人品,碎尸万段都不止啊,你死得好惨啊”船埠头嚎哭一声,向火堆中丢进去一叠纸钱,激起一片燃烧着的火星,他不由悲从中来,“这五百石那辎重司的把总就要重新谈价了,每石都要少二两六钱,老子的贴票白送你个王八蛋了啊,魏家湾还给你预备两个女人,长得真不孬啊,价也真贵啊,银子都给了,鞑子一来都跑不见了,银子都他妈白送了你死得好惨
啊。”“你们安庆兵干的啥破事,老子就赚你点银子,便被鞑子堵在这鬼地方,命都没了啊,都是你个谭癞子害的啊,你说你着实压压价,我赚不到那么多银子,就不会
跟来了是不是是你害了老子啊,有你这么当兄弟的么。”纸钱燃烧的白烟中,船埠头抹抹眼睛,又往里面扔了一叠,“狗日的谭癞子,俺生意人大度,你活着时候欠老子这么多,就不说你了,现下死了还费老子的纸钱,我先跟你说好了,这纸钱你先暂领着,老子活着死了都得当有钱人,咱们兄弟不说别的,万一老子被鞑子杀了,下来第一件事你要把这纸钱先还给老子,你要敢不还,老子一巴掌把你满头癞子打个稀烂”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