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实了。”一碗面下肚,朱翊钧立刻就踏实了许多。
“夫君,冉妹妹也有了身孕,让顾眉生侍寝?她已经学好了规矩。”王夭灼吃完了自己的小碗面,才笑着说起了后宫的事儿。
朱翊钧点头说道:“行,娘子安排就是。”
万寿圣节第一天的下午,是百艺献礼,晚上是鳌山灯火,皇帝陛下向来不怎么出席这种场合,也不会恩赏,百艺献礼会一直持续到晚上的鳌山灯火。
万寿圣节这天,大明所有城池都会和春节、中秋一样,取消宵禁,整个上海县可谓是灯火通明,数丈高的鳌山,从行宫出发,跨过了黄浦江大桥后,开始四处巡游。
“娘子啊,咱怎么感觉上了先生的当啊?”朱翊钧在正衙钟鼓楼目送了鳌山灯火的远去后,眉头一皱,终于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儿。
王夭灼有些疑惑的说道:“额,夫君何出此言?”
朱翊钧指着新港的方向说道:“那边是新港。”
“娘子有所不知,泰西减少了大帆船贸易的白银数量,大明用了配给税制反击,上海地面的富商巨贾也选择了涨价减少供应,提高利润,导致了很多本该出海的货物,堆积在了松江府。”
“这万寿圣节,怎么看,都像是为了消耗堆积在库房里的各种货物。”
朱翊钧这生日过到了夜里,才回过味儿来,这张居正拿万寿圣节放三天假、弄了个十五日的庙会,就是为了刺激消费!去库存!
看看街上那琳琅满目的货物,看看摩肩擦踵的人流,看看那些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朱翊钧意识到,张居正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圣恩浩荡。
“夫君这么一说,倒像是先生干得出来的事儿。”王夭灼听闻满脸的笑意,八九不离十,是这样的。
“是吧!”朱翊钧摇头说道:“其实也挺好,这些货物在仓库里堆积若是丢弃或者烂掉,才是可惜。”
朱翊钧回到寝宫见到了有些忐忑、满脸羞红的顾眉生,虽然嬷嬷教了许多的规矩,但毕竟未经人事,还是有些紧张。
朱翊钧倒是问起了顾眉生的情况,聊起了她的生活。
顾眉生是苏州人,也是当地的豪奢户,她被父亲卖到人牙行的时候,已经十二岁,完全懂事,也是幸运,正好魏国公府买丫鬟,老夫人一眼相中了她,就养在了府里。
顾眉生也不是特别恨她的父亲,因为算是家道中落,母亲病逝,父亲不擅经营,家里的生意连续中了几个圈套,欠了很多的债,迫不得已,才选择了卖女儿。
“后来,老夫人专门差人打听了,妾身离家当日,父亲悬梁自尽了。”顾眉生甚至有些感伤,她起初也恨父亲,但后来也就不恨了。
狠心的把她卖掉,是希望她能活下去,否则那些追债的人,不知要怎么会如何对待她。
人牙行也分三六九等,她父亲找了专门为公侯府上找丫鬟的人牙行,这算是她父亲能给她找到最好的出路了。
在之前,她父亲一直想要把女儿送到世交的家里,可是这树倒猢狲散,家道中落后,所谓的世交,便什么用的没了。
顾眉生现在的身份是魏国公府的女儿,老夫人一辈子就生了几个倔种儿子,一直想要个闺女,顾眉生一手女工,一手琵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才被老夫人收为了义女,比亲闺女还要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