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脸上的笑容已然凝固,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南华早报的当头版面。
娄振涛见之心头猛跳,起身道“把报纸拿来”
娄英猛然惊醒,看着娄振涛结巴道“爸爸爸爸,您猜”
要不是儿子大了,娄振涛都想一耳光抽过去,骂一句“猜你妈猜”,他上前几步从娄英手中夺过报纸,待看到头版标题写着替天行道,百年福义兴毁于一旦
下面则是很清晰的一张福义兴堂口照片,死尸满地。
接下来就是大篇幅的介绍福义兴的历史,最老福义兴的始末,以及昨晚不知被何人挑破堂口,大佬成连同福义兴各二路员帅、香主、军师,甚至连双刀王陈庆文都惨死当场。
最后又采访了咏春体育总会的总教头叶问,据叶问所说,根据死者伤势,应该都是死在八卦大枪之下,杀人者的武功,已是登峰造极。但对凶手如此残忍,连女人都不放过,叶问表示谴责
怔怔出神好半天后,娄振涛长呼了一口气,对长子娄英道“你刚说什么”
娄英此刻心里还在狂喜中,闻言一愣,道“什么爸爸,我没出声啊。”
娄振涛看着他,沉声道“你刚问我,龙虎堂有没有娄家的股份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没有。阿英,做人做事遇到些挫折不要紧,生意场上,盈亏都是正常的。只要沉下心来,分析所遇难处,想法解决,总能扭亏为盈。但若心智不定,遇到挫折畏缩不前,不想正面解决难处,只想从旁处扒拉抠唆,那就一定成不了大事不仅做事不成,连做人都是失败的。你记住了吗”
娄英闻言,一张脸臊的啊
娄振涛没再多说,问道“福义兴现在也算是覆灭了,公司的难处解决了吗”
娄英点头道“码头上只要不故意卡我们的货,不再有烂仔上厂子里捣乱,丢那些死猫死狗的吓人,工厂和公司就能正常运转开,难处就过去了。”
娄振涛道“福义兴灭了,还有其他人接手码头,那怎么办”
娄英解释道“一般来说,字头不会刁难商家的,他们终究还是靠我们吃饭。而且,他们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不然他们背后的商会也不允许。要不是大佬成见过大妹一眼,动了邪念,我们也不至于被这样刁难”
娄振涛道“你是当哥哥的,保护妹妹是应有之义,这没什么可说的。阿英,你是家里的长子,是秀秀和晓娥的大哥。长兄如父,你要当好这个大哥。那箱金子原本是分给晓娥和源子的,你大妹也有一份,都是我的儿女,家业自然有她们一份。你大妹的那份你早就用掉了,现在又把晓娥和源子的那份也要了回来。她们愿意给你,是因为你是她们的大哥,遇到难处了,她们愿意帮你一把。这是情分,不是她们欠你的。这个你要记在心里,明白吗”
此刻谭月梅、刘琴、娄俊、赵慧等人都下来了,听到娄振涛这么严肃的教诲或者干脆就是毫不留情面的训斥娄英,都十分惊讶。
娄家就算再开明,没有过分的重男轻女,可对儿子和对女儿仍旧是不同的。
儿子是自家人,女儿是外人。
儿子的儿子是孙子,女儿的儿子只能叫外孙。
更何况娄英还是长子,是现在家里的顶梁柱,娄振涛居然为了女儿、女婿这么直白的教训长子。
刘琴都不愿意了,道“爸爸,您”
话没出口,就被娄英训斥道“闭嘴”
娄英到底是娄振涛付出了大心血,精心培养出来的长子,又怎么可能真的是愚昧无知的蠢货。
结合娄振涛今早不大对的动静,以及看过报纸后的表现,娄英心里产生了不敢置信但又没法不信的猜测,骂完老婆后,他又看了看父亲手中的报纸,再抬眼看向父亲,眼神里的惊骇和不可思议,简直难以言喻。
昨天李源为何会从天而降,为何会对他儿子李幸说出那样狂妄无知的话,为何那么自大,为何能买得起渣甸山的洋房
全都有答案了。
见此,娄振涛还是有些欣慰,至少蠢子并非真的愚蠢,只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挫折后,软弱颓废了些,但他仍没有说开此事,而是说道“打小我就教你,做人要谦逊一些,但不可失了傲骨。这份傲骨,是对外的,不是对内的。你年纪也不小了,伟杰都读大学了。多余的话我不再说,你心里应当有数。”
娄英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道“爸爸,我知道了,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他转头看向小儿子娄君豪道“去你姑夫家,叫她们过来吃早饭。”
刘琴惊讶道“以后不是分开吃吗”
娄英面无表情的看着妻子道“四九城的规矩,和你们港人不同。父母在,是不分家的。爸爸没说分开吃,就不能分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