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迷人。
无数人都曾给予过自己的猜想,却又没有人能找到答案。
有些认为是某种政治、历史、道德的集合,所有的风格都是骗人的把戏。最终,将像写实主义的艺术品一样,高度还原,亦或者全部精炼成新闻纪实或者科学调查报告这样的东西。
也有些形式主义者,他们认为“到底写了什么”根本就无关紧要,关键则是风格,风格要重于一切,风格让作品隽永,而内容则仅是承载风格的载体,就像画布的肖像只是承载笔触的载体。
肖像本身的高矮胖瘦完全不值一提,重要的只是笔触足够精美。
此类形式酷似某种抽象派的画,最后只剩下了云雾般的笔触,从云雾般的画作上飘过。
在文字作品中,它的终极大概就是类似福楼拜的终极梦想那样的产物——
福楼拜一生都梦想着完成那样的一部书,它没有任何实质存在,全部都由美学风格而链接在一起。
学界已经在一百多年前,就完全证明了永动机并不存在,也完全不可能存在。
它是物理学家所无法达成的终极梦想。
没准。
伊莲娜小姐觉得,有一天,文学家们也可能会发现,“文字是怎样触动人心”的这个命题,也将是他们所无法搞清楚的终极之问。
正如,安娜此刻随便的翻阅讲义上的某篇阅读材料。
那是一位知名学者的代表作里的一小章,他曾靠着这篇作品在国际上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极有名望。
获没获过文学奖并不重要。
即使获奖的作品之中,也有很多诘屈聱牙,生涩难懂的作品,或者说,这样的作品甚至占据了主流。
它们也许都是有足够的文学价值的作品。
但以伊莲娜小姐的审美标准来说,它们都不是很有文学性,它们不是那种能让一个人在温暖的午后,在头晕脑胀的时候,感受到温柔和宁静的作品。
换句话说。
那些文章,你必须要竭尽全力的看过去,稍有不慎,纵然你又温柔又宁静,还是会被它们搅和的头昏脑涨。
文字的文学性当然当然不只有“温柔与宁静”这一种的表达方式。
正如。
艺术作品的“美”当然当然也不会只有“美丽”这一种传达方式一样。
但是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安娜每当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想起卡拉奶奶的时候,她都会心情变得低落而忧郁。
在这种时候。
无论是看画还是读书,她都想要看一些简单点,轻松些的东西。
眼前讲义上的段落,讲述着一个年轻的少女在无人的旧园子里闲逛,看到了庭院里的大枫树,枫树边斑驳的老雕塑,然后又想到了自己养在壶里的虫儿,最后又联想到了中国人古代所讲的“壶中天地”的神话。
这些内容很难说有什么深邃的文学含义,甚至彼此之间都没有相互联系。
作者只是在结尾很有神秘气质的说,“事情并不是毫不相干的”。
不知不觉。
安娜就被作者笔下的文字所吸引。
对方的文字有着强烈的唯美主义倾向,看上去是印象派的油画,遍布光影,却带着一种主观上的清朗,宛如春日的凉风。
纵然是经过了翻译,被译成了英语。
它读起来,也是一点都不费力。
作者写了很多景物,密集的像是旅游攻略一样,庭院、庭院中的少女,院中的老树,粗大的树干,树上的青苔,又老又糙的树皮,还有雕塑,雕塑的来历……
它们一样又一样的写过去,在安娜的心中,宛如油画家的笔刷一样,被涂抹出了一个古都庭院的模样。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