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知道他的作品现在卖到了什么样的价格。”
柯岑斯先生转头看向妻子。
“学校收授私人礼物的标准是50欧元,这要是顾为经自己亲手做的花瓶,可能在后面再加上一个零都不止呢。”水彩老师转动着手里的这只花瓶。
“学校旁边的陶器店买的。”顾为经解释道:“包装袋上还有百货公司的商标呢!”
“不用心。”
柯岑斯转而锐评道。
“我的妻子花了两周的时间,研究今天晚上的菜单,你连花一下午的时间烧一只瓶子来都不愿意。等会儿的苹果派没有你的份儿!”
“送也不对,不送也不对?”顾为经做无奈状。
“你可以送,然后再我严厉的拒绝你,最后,你再把这样的故事写在回忆录里。”柯岑斯调侃道。
话间,教授忍不住,自己都笑了起来。
“对了,祝贺你,你的那幅水彩画《寒冬》物归原主。”
“是啊。”年轻人。
顾为经都做好了原封不动再画一副的准备,但那失窃的水彩画《寒冬》还是非常幸运的赶上了艺术项目所规定好的提交参展作品的最后期限。
故事长也长。
短也短。
无非就是那种艺术品盗窃案的标准流程。
若是有一天,顾为经变得比现在还要更有名,也许这个失窃案也可以像是伦勃朗那些丢了又得,得了又丢的画作一样,专门写几本书出来,甚至被感兴趣的作家配以丰富的脑洞,在杂糅了各种神秘因子、宗教,密码学,一点点福尔摩斯似式的推理故事情结以后,变成《达芬奇密码》这样的畅销书,再改编成好莱坞电影也不定呢。
反正杨德康对此很是期待。
老杨告诉顾为经,等这样的电影拍摄的时候,他一定要在里面客串一个又酷又硬的角色。最好是在案件里的主角团在面临困局的时候,仅仅只露两面,便点拨他们冲出迷雾的世外高人。
要是足够霸道,足够具有性张力的话。
冷酷而忧郁的杀手什么的,他也不介意。
“关键是要酷!”
可那些破案过程之中跌宕起伏的情节,和熬夜加班加的脱发的警探,都和顾为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简化的概括起来,无非也就是一个偷摸的窃贼看到了报纸上的相关新闻报道,觉得顾为经的画稿大致会很值钱,便半夜用石块砸破窗户翻进了公共画室。
得手很容易。
得手之后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渠道去卖。
在偷偷摸摸藏了几个月以后,偷尝试在暗网上找买家出手,结果被伪装成买家钓鱼的联邦警探抓了个正着。
比起曾和豪哥惊心动魄,转瞬生死的对峙,整件事情的追溯回去,甚至像卓别林荒诞的黑白讽刺电影,远多过于像谍影重重的刑侦剧。
负责这个案件的探长告诉顾为经,单纯从案件侦破的角度,找到这样偶然起意,随机作案的贼还真不一定就要比找到那种盯着达芬奇、伦勃朗偷的国际艺术品走私大盗来的更容易。
对方要是没有愚蠢的在网上公开寻找买家的话,警方可能还需要不短的时间才能锁定目标。
甚至——
“他要是发现没有出售艺术品的渠道,恼羞成怒,索性把画轴往易北河里一丢,那么不论你想不想,恐怕,你都要去再重新画一幅了。”
所以。
顾为经并非一定需要那幅画,才能参加大师计划,或者拿到艺术项目的优胜奖。但那幅《寒冬》能最终赶上参加大师计划的截止期限确实值得庆贺。
正像是点缀在画框之上的金箔。
这一段插曲对作品本身不产生任何影响,但另一方面,又增加了这幅作品的传奇性。
世界之上有一千朵玫瑰,你耗费在这朵玫瑰上的时间,让它变得如此与众不同。在当初的播客节目里,树懒先生曾经引用这样的话来询问顾为经。
主持人讽刺他,是否真的相信,世界上有这样一颗与众不同的玫瑰存在,并且它和世界上其他的玫瑰全部都有所不同。
坚持这样的“神圣性”是否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时间流转。
如果那期播客节目是现在录制的,倘若几个月之前的对话再一次的发生,顾为经或许会用这幅画来回答树懒先生。
或许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