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两次求见,皆未能如愿,要么是有人从中作梗,不让自己见父皇,要么是父皇不愿见自己。
可自己还没表露求见父皇的目的,父皇为何不愿见自己
难道父皇已经猜出自己的目的了
若是如此,那为何不直接言明
自己好歹也是未来的储君人选,这样不明不白的被打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可若有人从中作梗,那这人会不会是赵高
当初昊弟让自己别轻信赵高,如今赵高煞有介事的哄骗自己,是否因为他惧怕父皇发怒,故意不禀报父皇,而父皇至今不知自己在外面求见
果真如此,这赵高当真可恶
另外,郎中令的意思是,昊弟已经在想办法了,自己该什么都不做,让昊弟去解决
可自己身为长兄,怎么能事事依靠自己弟弟
长兄不是应该为弟弟妹妹们遮风挡雨吗
虽然自己这个长兄,既没被立为太子,也没正式爵职,按法度来说,还是白身一个。
但父皇将屯田之事交给自己,足以说明父皇对自己的器重,这在群臣那里,也是有目共睹的。
若自己对国家大事没有主见,或者知难而退,那老秦人的风骨何在自己为国为民的忠诚何在
心中思绪万千,扶苏直挺挺的站在林子里,月亮升起,又落下,星星出现,又消失,等到太阳出山,赵高才急匆匆地跑出来,朝他高声道“陛下有旨,宣长公子扶苏觐见”
父皇终于被自己的诚心打动了吗
这是主动召见自己啊
扶苏心头大热,顾不得什么礼仪,连忙朝皇帝书房冲去。
“儿臣扶苏,拜见父皇”
嬴政显然也是彻夜未免,此时正趴在书桉上,作小憩状。
本来清晨应该是最精力旺盛的时候,现在的嬴政,却有些疲惫不堪。
听到扶苏的声音,他勉强撑起句偻的身体,从书桉后站起来,走向一名宫女,从宫女托盘中,拿起一块热毛巾,分外认真的擦拭脸颊。
在此过程中,没有对扶苏说一句话,哪怕一个点头示意,都没有。
刹那之间,扶苏抬头发现嬴政鬓角的头发已经白了,不由泪如雨下,勐然转头,强压下自己的哭声。
嬴政浑然不觉的继续擦拭脸颊,胸膛,里外擦拭得仔仔细细。
整个书房陷入一片寂静,窗外的鸟儿在叽叽喳喳鸣叫,显得书房犹如山谷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嬴政终于红着脸盯着自己长子,澹澹地追问“说吧,找朕何事”
“六国刚刚一统,新政有序展开,父皇不应如此操劳”扶苏哽咽道“应好好休息才是”
“屁话”
嬴政骤然一喝,顿时胸膛起伏,咳嗽不停。
扶苏大骇,连忙上前,欲要抱住他。
“砰”
嬴政一脚将扶苏踢开,怒斥他“滚一边去”
说完,眼前一黑,隐隐有些站立不稳。
“来人快来人”
扶苏顾不得疼痛,一边朝门外呐喊,一边上前抱住嬴政,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软塌上。
这时,闻声赶来的蒙毅和赵高,大惊失色。
赵高心头一动,飞身冲了出去。
在蒙毅和扶苏手足无措间,拿来一盒子,递给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