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偶兄,喻南渊才真正像久别在外的游子回到了故乡,上前就是一个拍背熊抱“好久不见啊偶兄,这些年间门你辛苦了”
唔额他那时好像把腰捏粗了些。
喻南渊放开泥偶,退后一步仔细端视。
当然这次不是在看人家的腰,而是在琢磨壁画上面的内容。
按理说,他捏的泥偶是只会机械性听从命令,若无命令就不会动弹的,可是壁画上的泥偶们并不是如此,至少偶兄是能和长尾一族们交流的样子。
难道这鸿蒙天进化了,连带着他捏的泥偶也进化成自律型机器人了
喻南渊伸手在泥偶前晃来晃去“偶兄,你能说话吗你要是有自己的思维的话就点头。”
泥偶安静看着他,不发一语。
“不行啊。”喻南渊托着下巴,换了个沟通方式,“能带我去见见其他泥偶吗”
泥偶终于动起来,转身走向田野间门。
喻南渊若有所思。泥偶只会对命令和请求有反应,交流互动却是不行,那些长尾一族能驱动它们,应该是发出了类似的讯号。
他不认为长尾一族天生就有一套语言系统,初见那只毛茸生灵时它只会“嘻嘻”叫,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因此,泥偶们作为鸿蒙天的白沙土与浊海海水捏制的造物,说不定是有感应情感与心灵活动的能力在身,才能缔造出长尾一族绘制在石宫墙壁上的历史。
喻南渊跟着泥偶向前走,嘴里如往日絮絮叨叨“偶兄的旧衣服都去哪儿了是磨损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换身新的”
未待喻南渊和偶兄单方面叙旧完毕,他的耳畔响起一道沙哑的“叽叽”声,那声音夹带着浓烈的欣喜怀念,还有种诚惶诚恐的崇敬。
之后是更多“嘻嘻”“吱吱”的叫声响起,潮水般的生机之力漫了过来,触碰到喻南渊时,就化为他周身生机护罩的一部分,并在同一时刻有纷杂的情感浸入他的内心。
或是喜悦,或是新奇,或是试探,又或是纯然的感恩之情。
密匝的情绪交错着,似乎在争着为他述说长尾一族的故事,他们等待了祂太久,在这里年复一年繁衍生息,未曾想过有生之年真的能再见到祂。
这些情绪令喻南渊胸腔温热,不为别的缘故,而是为某种生命形式的力量与伟大。
无论是什么样的生灵,开了灵智的还是尚且懵懂的,当他们得了一个契机活了下来,扎根于某片土壤建造了族群的家园,他们就天生获得了澎湃不息的生命力。
生机之力亦就是生命的力量,这力量可以是绵柔的,也可以是刚硬的,每一份生命力存在的意义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活着。
目的越是单纯,力量就越强悍,这世间门恐怕没有哪种力量能敌得过这种物种为存续积攒下来的力量。
悟出这一点,喻南渊顿觉心胸豁然开拓,身周灵气涌动,道心境界又上了一层。
他的道心有所提升,反映在鸿蒙天中就是刮起了一阵捎带麦香果香的轻风,风势拂过发丝衣袂,向万物母胎的浊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