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光头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他用颤抖的手拿起来一条毛巾,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看来,看来匪军又在华北战场上取得了一场胜利。不过没关系,只要最新一期的《扫荡报》和《中央日报》发出去,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国际地位大于国内变动,优势仍在我。”
自家委座的经典语录,使得起居室内的要员们频频眼神交流。
最终作战厅厅长的郭将军、侍从室高级参谋韩将军,以及圣地铁壁熊秘书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以接力的方式说出了一个天大的噩耗。
光头那张脸啊,眼看着就从铁青变成了惨白,活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连那锃亮的脑门都泛起了死灰。
“校长,匪军他,他们已经先一步刊登了报纸,其内容甚至比我们的新条约还要震撼人心。”
我们无从得知这三位是以何种心情说出了情报,也无从得知安娜女士是如何忍住不笑,并且还能保质保量地完成记录工作。
但当“中国同志的援助...我方履行条约”这句话被清晰复述后,光头整个人都进入了暴怒的状态。
他突然暴起,撞翻了红木茶几。
青瓷盖碗砸在大理石地面上,飞溅的碎瓷片像极了此刻崩溃的某种体面。
“娘希匹!sdl无能,丧权辱国!”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那可是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啊?九个法国的面积说给就给,到底谁才是法国人!”
一通发泄后,光头的眼睛缓缓扫过在座的要员们。
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党国栋梁,此刻竟像考场作弊被抓的学生般目光游移。
回想到刚刚的命令还无人响应,他抓起北边报纸的抄录版,狠狠地砸向自己的正前方。
“那是个命令!刊登报纸是一个命令!你们怎么能无视我的命令?”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如此重要的情报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甚至连军统也在装死人!你们这些人都是不忠不义的懦夫!”
“气死偶嘞!”
为了平息自家领导的怒火,身为小舅子的金融专家硬着头皮向前迈了半步。他深吸一口气,顺着对方的话辙小心翼翼道:
“以卑职浅见,此局之困实因北边颓势日显。此乃非战之罪,实为天时地利未协也”
“斯大林格勒前线屡屡失利,均在于前敌指挥不力。sdl一再斥令第62、64集团军强攻保卢斯。但他们却进一步退两步,畏缩不前。”
“而罗科索夫斯基坐镇指挥,亦对他们无可奈何。这位北边的三驾马车,不过是自吹自擂的形容词。”
“如果不是他们,我方岂会让那匪军夺取了先机。”
有时候啊,黄浦江之狼的怒火就像即将决堤的洪水。只需有人巧妙疏导,那股汹涌之势便能化险为夷。
果不其然,当金融专家巧妙地抛出“天时地利未协”这般体面的托词时,原本剑拔弩张的议事厅内,紧绷的氛围立时缓和下来。
在座的诸公彼此心照不宣地交换着眼神,在这官场浮沉中,能将责任推诿得如此不着痕迹,倒也称得上是一门登峰造极的处世哲学。
眼瞅着有人递了台阶,奉化人立马就坡下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