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秀还是被几个人看着,留在外面,只剩路易吉和颜容两人,在办公桌前对坐。
颜容端起咖啡,抿一口便是满嘴的霉味,直冲天灵盖。
皱着眉头,他又看向路易吉,只见那个打扮精细的绅士,正津津有味地砸吧着嘴,似乎是在品尝美味。
大概是我山猪吃不得细糠,喝不出这纯正英吉利亚咖啡的美味。
忍着酸涩,他再喝了一口,这次咖啡直接从嘴角渗了出来,难以下咽
擦了擦嘴,颜容说道“路易吉先生,没记错的话,您跟威尔逊爵士认识吧”
“错了。”
路易吉摇头,“说错了颜探长,应该说,威尔逊爵士,是我的爱友亲朋,手足兄弟啊”
似乎现在还有些难过,路易吉擦了擦鼻子,“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能明白我这种心情吗”
颜容有些感慨地拍拍路易吉的手背,“我明白,我完全明白,路易吉先生,您要节哀啊。”
“不,你不明白。”
路易吉摇头,“所以我说了,这事我一定要写信给苏格兰场,让他们派最好的警探过来调查,一定把那個凶手绳之以法”
“不不不,不需要。”
颜容连连摆手,“路易吉先生,不用那么麻烦了杀人凶手就在外面呢,就是你们厂里那个尹秀”
“哦”
路易吉眉头一挑,“果然是他啊,我就说这个年轻人,将来肯定是能做出一番大事的,不管是干好事还是做坏事。”
他似乎丝毫不感到意外,只是点头道“如果是他的话,虽然好像没有动机,不过世上的坏事啊,不是为了钱便是为了女人,恰好他两样都很喜欢,而且劣迹斑斑,所以他能干出这样的坏事,我不感到意外。”
颜容欣慰道“是,我干巡警几十年了,哪个人好,哪个人坏,哪个人上厕所没擦屁股,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路易吉小声嘀咕道“看是不可能看出来的,闻一闻到倒还有可能。”
颜容没听到,只是站起来冲他伸出手,“那路易吉先生,一切就麻烦您了,到时候还请您到时候到警署录个口供,拆穿尹秀的不在场证明”
“好,没问题,警民合作嘛。”
说着路易吉拿过出勤表,用笔在上面改改画画,“这小子来没来厂里,我能不知道啊几个混蛋拿着出勤表改改画画,想骗谁”
用笔改完后,前面的几个圈也变成了叉。
颜容很是满意,直到看见昨晚的出勤记录时,他脸上的表情才再次僵住。
那个位置,还是一个代表着出勤的圆圈,没有变动。
“怎么”
路易吉淡淡道“就是这样的,昨夜他确实在厂里工作,还在我这里喝了咖啡,我没有必要替他隐瞒什么,还有别的事情的话,你们也可以联系我的律师。”
颜容冷着脸,他已经习惯这厂里人的古古怪怪了,淡淡说道“路易吉先生,我想让厂里的工人都出来,集合一下,这会不会妨碍到你”
“妨碍是肯定会妨碍到的,在这里,每分每秒,流水线上跑过去的都是白花花的钱,我总不能因为你要做安全宣导,还是别的,就让他们停下来吧”
“这是调查令。”
颜容又把手中的纸张出示了一遍,“请你配合。”
路易吉只能摊手道“好吧,你是老大,你想怎样就怎样。”
“路易吉先生你说笑了,我不是什么老大,我是九龙区总探长。”
夜风萧瑟,厂里的工人刚从热火朝天的工厂里走出来,难免觉得脖子上有些发凉,直起鸡皮疙瘩。
这会儿他们在监工的指示下,站成整齐的排列,肩膀挨着肩膀,脚尖对齐脚尖。
土瓜湾的工厂一向都是这样的军事化管理,工人进厂,第一件事不是上流水线,而是在操场上排成一行站好,接受监工的训话。
不过这里的工人认为,所谓的军事化管理,本质上是拿的比别人少,做的比别人多,待遇比别人差的意思。
迈克站在空地的最前头,只用眼神便能把一个个工人按在队列上,像一颗颗螺丝钉,纹丝不动。
尹秀和颜容并肩走出,身后则是几个一脸戏谑的警探,持着漆黑的警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