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司实在好,礼贤下士,襟开阔,乃是难得的明主,可此处确实不太适合自己。
此时虽然拿得多,可拿在手上,并不觉得有什么欣喜之,反倒有些心中发虚,半点不觉得名正言顺。
凭他这个温吞不会争抢的子,还是快些老实躲回去修圩田罢好歹凭是本事自己挣来的。
蒋丰站在外头发愣,一墙之隔,廖容娘却也坐着发愣。
她手中拿着郑氏着人送来的信,满脸都是不敢置信,还未来得及看完,就忍不住问来人道“小耘怎么会忽然摔得下来”
那人只是个送信的,如何晓得那样细致,只好把知道的说了,无非是一时不下心云云。
廖容娘连着又问了好几回,见始终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好先把人打发走了,低头再去看那信件。
她原本还甚是担忧,看那信中写着谢处耘只是伤了腿,只要不出什么大的意外,今后并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得后头那许多疑问,一时之间,脸都发起紫来,连声叫道“宋嬷嬷”
那宋嬷嬷连忙进得门来,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分派”
廖容娘又气又恼,怒问道“上回我叫你做衣物,你是自家做的,还是交给旁人做的”
宋嬷嬷见得这主家如此生气,心中当即打了咯噔,却不敢应,忙陪笑道“夫人怎么忽然问这个话,您这一处交代的事,我哪一样不是小心办的是不是下头哪一个挑拨离间的又来拱火了”
廖容娘把那郑氏送来的书信往那宋嬷嬷面前的地上一摔,怒道“你还有脸说怎么忽然问这个,我只问你,那衣、鞋是不是你亲做的”
宋嬷嬷到底是从未嫁时就跟着廖容娘的,也察觉出有些不妥当来,勉强道“多是我做的,只是偶尔叫旁人打了下下手。”
廖容娘拉下脸道“既然是你做的,那你就出来解释罢裴家说小耘穿着我送去的靴子,从库房摔得下来断了腿,因那靴子底下别有蹊跷,这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那宋嬷嬷哪里料到会有这样一码事,登时大惊失色,连忙道“夫人,此事同我实在并无半点关系啊我平里那样多杂事,虽是管了做小公子的衣衫,毕竟没空时时盯着,只看了看尺寸,选了料子,平里连摸都没有摸一下啊”
她好歹也是监司夫人的心腹,怎么可能做衣衫都自己动手,只要出得廖容娘的门,甚至都不用开口,下头就有人围过来。
拍马也不必在这等看不到的地方拍,那谢处耘又不是正经主子,做得再好,也不会念他娘的好,既如此,随意敷衍一番也就差不离了。
就如同廖容娘在谢处耘面前夸口那衣物都是她亲手做的,实际上压根连摸都没摸过一般,虽然宋嬷嬷再三在廖容娘面前邀功,实际上也是全然没有管过。
不过一旦遇上事,宋嬷嬷的脑子转得倒是半点都不慢,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叫道“是裁缝房里的徐二娘做的”
等到把那徐二娘找了过来,她初时还一口咬定并无什么,后来被宋嬷嬷提着鞭子抽了几下,又嚷着要送去衙门,立时就唬得不行,连忙坦白道“我那一阵子手头接着许多事,实在忙不过来,二少爷房里头的娘,姓夏的,她看我可怜,就过来搭了一把手,内衫是我做的,外衫同靴子都是她做的”
廖容娘实在想不到,问来问去,竟是问到郭向北那一房去了。
她知道近这个行二的继子不甚得丈夫喜欢,是以此时此刻,更不敢多话,也不敢生事,唯恐被郭保吉误会自己这个做后娘的要趁机兴风作浪。
得了这个结果,她也不敢深究,忙寻个由头把徐二娘打发去外地庄子上,对府里则是宣称有事分派,又下了死令叫宋嬷嬷闭嘴,只求此事能不了了之。
到底还是自己亲生儿子,外头打点好了,廖容娘也觉得心疼,便吩咐几个心腹带了不少药材同吃食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