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条带着抚慰能力的细弱游丝涌进身体,昏死过去的鸟人终于缓缓地睁开眼睛,他只觉喉头一股甜腥直冲嘴里,他艰难地用手肘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凄凄惨惨地咳出几口血沫。
“你醒了?”动用完异能的桑晚缓缓收回手,这只鸟人的伤势过重,桑晚的魔力几近耗尽她才停手,脸色跟之前相比变得苍白虚弱了几分。
大黑眼含担忧地看着桑晚,随即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那只鸟人,手已经忍不住开始摸刀。
眼看大黑这副磨刀霍霍的模样,桑晚连忙制止叫停道:“大黑,你可别乱来,你杀了他我刚才岂不是白费气力了,而且我们还要靠着他出去。”
大黑的蛇尾只能委屈巴巴地垂下,手指捏着那把匕首,刀尖的位置在自己尾巴的各个位置比划。
“大黑,你不要尽想着把自己宰了给我补补身子,”桑晚哭笑不得:“我可舍不得吃你。”
毕竟两人在这不见天日,荒废芜秽的坑底相依为命地生活了这么久的时间,大黑在桑晚的心里已经是非常重要的朋友了。
大黑闻言怔了怔,惊喜交集地随手丢下匕首,匕首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形的弧度,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欢欣若狂地扭着尾巴爬过来,用脑袋兴奋而激动地蹭着桑晚的掌心。
他当然愿意被桑晚吃掉,但是一想到自己再也见不到桑晚,他心底始终还是舍不得的。
“好了好了,乖。”桑晚敷衍地摸了摸大黑的脑袋,转头看向悠悠转醒的鸟人,正对上他的视线。
清醒过来的鸟人显然也正在暗暗观察着桑晚和大黑,当他看清楚了桑晚没有任何兽人体征的时候,他的双眸一震,像是想要说什么,却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
桑晚递过去一杯水,鸟人边咳嗽边颤巍巍地伸手接过,两人的手指只是虚虚地接触了一瞬,大黑立即不高兴地眯起绛色的竖瞳,尾尖带了烦躁意味地在地面摩挲。
鸟人的唇瓣干裂惨白,他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他缓了缓才声音喑哑地开口。
鸟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了成年的雄性兽人大黑,下意识地忽略了桑晚这个人类幼崽:“你是蛇类兽人……你旁边的这个小孩竟然是人类?你们怎么会生活在万蛇坑底?”
大黑面无表情地看向鸟人,随即一脸冷漠地瞥开眼睛,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鸟人在大黑处吃瘪,有些尴尬地放下水杯。
“大黑他说话不太利索。”桑晚只能插嘴解释道:“你身为羽族,怎么会掉进这里?”
鸟人这才把诧异的目光投向了桑晚,他像是没想到一个看着六七岁的幼崽,说话的口吻竟然会这么的成熟和老练,心头不禁升起一股违和感。
鸟人看向桑晚的眼神忍不住带了几分讶异和愕然,顿了顿才艰涩地开口:“我名为蓟苍,本是羽族的二皇子,被谋策逆反的皇兄当成了心腹大患,被他陷害追杀,我慌乱逃亡中气力不支,飞着飞着就人事不省地昏了过去,才会掉落这里。”
蓟苍竟然会不偏不倚地从那个洞口掉进这里,该不知道是说蓟苍的运气太差,还是她和大黑的运气太好,才等来了这样一条出去的生路。
桑晚忍不住腹诽道。
“是大黑从万蛇堆里救了你。”当然,桑晚闭口不提大黑是想把蓟苍拖回来打牙祭,充作储备粮的用意。
“我叫桑晚。你的伤势很重,若不是我的异能救治了你,你很可能就……”桑晚伸出两根手指:“算起来我们救了你两次,你怎么都应当把我们带出去吧?”
蓟苍惊讶地失声叫道:“原来我迷迷糊糊感受到的那股恢复伤势的能量是你的异能!你竟然是珍稀的治愈系异能!”
蓟苍的眼珠子飞速地转了转,且不说什么知恩图报的大道理,便是这样珍稀罕见的治愈系,他也绝不能轻易放过。
不过……
蓟苍的脸色浮现出几分尴尬,他无奈地低咳一声:“我的伤势很重,现在翅膀更是疼得一点力也用不上,根本无法展翼。可能是我摔下来跌落在地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拢住翅膀护住自己,翅膀恐怕是被落地巨大的冲击力折断了……”
蓟苍像是生怕桑晚和大黑看低自己,背地里觉得他没用,对重伤无力的他不管不问,害怕被抛弃的蓟苍连忙语速飞快地补上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