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虽年不过二旬,但因其先父与诸葛瑾交情莫逆,故也与诸葛恪多有往来,此番便被孙权别遣为副职随佐,权当是历练一二。于情于理,无论身份还是地位,他都应得大汉礼遇,但今郑璞连个坐席都吝啬于他,自是怒不可遏。
“哼”
一记冷哼,从郑璞身后传出。
乃是虬须近三尺的关兴,他正拄刀立于草席之侧。
闻言便瞋目而视,“南船北马,诚不虚言也江东之人,不知牧马之地仅设马概与马奴之舍,竟无礼聒噪你若贪酒肉之食、喜伎乐靡靡之音,径直归去成都寻大鸿胪署,我大汉尚不缺你一人食乐”
“你”
顿时,孙晞赤色浮面。
刚想再度争辩几句,却是被诸葛恪以目视制止了。
因为昨夜诸葛乔特地嘱咐过他,声称数日前关兴寻丞相请缨,充当此番洽谈贩马的副职。自然,源于昔日的襄樊之战,诸葛恪也能猜到关兴绝对是不愿意将战马卖于吴国的人之一。
如果放纵孙晞继续争辩,恐双方会不欢而散,进而让战马交易之事胎死腹中。
本就有求于人嘛,不应做意气之争。
再者,以关兴的身份,郑璞亦是让其站立于侧,孙晞候在旁又有何奇怪
将方才的不渝之色尽数化去,诸葛恪笑颜潺潺,出言道,“尝闻贵国上下皆尚清简,以荣乐为耻。今得见郑君之宴,可谓传言不虚也。”
言罢,便步来入座,以实际行动缓和双方争端。
“呵,葛君乃妙人也。”
盛赞一声,郑璞也入坐,举起酒囊给二人皆斟满盏,笑语解释道,“非我有意苛于贵国,委实是牧马之地非待客之处。但若是在官署之处设宴,又无法让葛君亲眼目睹战马之姿,便只好出此下策。有所不周,但望葛君莫怪。”
话落,便举盏而邀,“葛君,盛饮”
如此解释,让诸葛恪心意大为宽解,亦然喜笑盈腮而共邀,“饮”
就是酒水一入口,便蹙眉呲牙。
马奶所酿的酒,太酸了
至少,第一次饮的诸葛恪无法适应。
此子乃故作戏耍,让我现丑态邪
心中泛起一缕羞恼,饮了半口便将酒盏搁置于案的诸葛恪,凝眸目视着郑璞。
却是见他面无异色的一饮而尽,放下酒盏之际,似是意犹未尽,还再度取酒囊而斟。
呃
莫非是我多心了
见状,诸葛恪心有所惑。
而郑璞斟酒之时,见诸葛恪的酒盏尚满,不由面露诧异而问,“葛君竟不善饮邪”
当今世风,以善饮为豪烈之气也。
身为国使,哪有甫一沾唇便谦虚不善饮的
诸葛恪微微摇头,笑语而答,“非也。乃不曾饮过此酒,故想细细品味一二。”
言罢,便举盏一饮而尽,将盏底示之。
至于腹中那股荡漾,那便是自身才知了。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