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璞喜笑盈腮,大声而赞。
再度满斟后,便举盏而邀,“此马奶所酿之酒,乃西北甘珍也难得葛君喜之,当再盛饮之”
闻言,诸葛恪心中万般无奈,也只得咬了咬牙再度举盏,“盛饮”
昂头,阖目,心一发狠
噫
壮哉,尽饮矣
只是他不知,立于郑璞身后的关兴,此时还别过头,借着垂目捋胡的动作,悄然掩盖了眸中的笑意。他第一次饮马奶酒的时候,那种感觉真不好受。今见吴使被郑璞捉弄,心中自然是畅快无比。
不过,诸葛恪终究是丞相之侄。
郑璞也不好作弄太过,满饮第二盏后便没有再度邀杯。
而是侧头朝着身旁的扈从乞牙厝微微颔首,又回顾而笑,“葛君稍候片刻,我扈从少时便将马匹驱赶来。”
“善”
顿时,诸葛恪大喜。
待眼角余光瞥见短案上的皮革酒囊,嘴角不由微微抽了抽,当即径自起身,笑颜潺潺而谓之,“我自幼便喜骑乘,今有幸至牧马之地,心喜且不耐等候矣。郑君若不烦,可引我去睹千骑纵横之壮否”
“安敢败葛君之兴邪”
郑璞亦然起身,伸手虚引,“葛君请随我前往马厩之处。”
“请。”
且喜且言,且行且观。
夏四月的小陇山草甸,于碧空如洗下,远观绿意蜿蜒流转,近看黄青交错蜿蜒。不温不燥的凉风徐徐,隐约带着草木水气清新,以及藏在风中的马嘶声。
行约莫三百余步,上一高地坡,诸葛恪及东吴随从皆驻足而眺。
目光迷离,脸庞依稀流转着赞叹。
只见苍穹被六盘山隔断之处,数千马匹被分割成为十余个群体,点缀在起伏的草甸中。有的悠闲缓步而行,啃食着丰饶的牧草;有的扬蹄绝尘驰骋,追逐着白云漂浮不定的落影,将雄健风姿与雄浑嘶鸣震撼着人们的心灵。
那是一种天地本宽可自由纵横的呼唤。
亦是男儿当弓马娴熟以期沙场建功立业的呐喊。
正当众人为千骑雄姿所赞叹之时,扈从乞牙厝两手一左一右牵着马匹缓缓而至。
亦让诸葛恪收回视线,侧头对郑璞发问,“郑君,此二马匹有所不同邪”
“然也。”
郑璞颔首而笑,“右为已驯化好的征战良驹,左为代步骑乘之马。葛君不若让随从骑乘一番,便可观二者优劣。”
“却之不恭。”
诸葛恪大笑,拱手作礼后,便让与众的两位随从去试骑。
两马虽同时迈开蹄子,但骑战马者,堪称一骑绝尘。而那骑乘之马,则是无论骑手如何挥鞭踢马腹,皆无法将速度提上来。
见状,诸葛恪捋胡颔首,发问,“敢问郑君,此些马匹乃作价几何”
郑璞笑答,“骑乘之马,可为役畜,每匹换粮秣八百斛。谷稻皆可,豆则倍之。”
闻言,诸葛恪扬了扬眉,轻轻颔首而笑。
因为此价格还算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