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你若是赢不了我,就等着提头来见吧”
申时,两个时辰之约已到,以代善为首的众人皆在营地外焦急地等候着。
皇太极的骑射武功之卓越,足以与哈赤相提并论,更曾有一人猎杀五虎之事迹,赢了,根本不足为奇。相比之下,代善担心的人却是杜度。
这场所谓的赌局,赢了,是为不懂尊卑,逾越不惭;输了,则难逃责罚。
杜度这莽撞赴约之举,简直是在引火。
海兰珠在队伍的最末,一众女眷们皆侧目盯着她窃窃私语着。
“听说大汗就是为了她,才找杜度贝勒的不痛快的”
“莫不就是那位乌尤黛”
“搁在十年前,她的名号在蒙古谁人不知只是搁这会儿,也不过是个寡妇,早没人记得了”
为首嚼舌根的那人,正是阿济格的继福晋,同样来自科尔沁的博尔济吉特氏。她的阿玛孔果洛只是个台吉,在科尔沁的地位和威名,都远不能同莽古斯相提并论。
海兰珠听惯了这些闲言碎语,通常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往心上去,只是记挂这山林中二人的情况。
多尔衮在人群中瞧见了她落寞的身影,很是闲适地走过来,顺便替她挡开了那些喋喋不休的女人们,怨声载道,“你可骗得我好惨。”
“贝勒爷记起来了”
“那之后,我特地去了西宫给你请安,谁知道根本是找错了人。说来也古怪,你既是蒙古人,又是汉人,这么多身份,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这个问题,多尔衮已经困惑了好些日子了。宫里的奴才都知道她是大汗的红颜知己,就连索尼也喊她一句“师姐”,这里头当是渊源匪浅。
“贝勒爷就当做都是真的好了。”
海兰珠心神不宁,害怕杜度真被逼得做出什么以下犯上的举动来。代善方才已经来寻过她一次了,言辞之间皆是在劝告她放过杜度。她若继续纠缠在他二人之间,只会令得杜度的权势一落千丈,一个罪名,一个契机,皇太极真要动手,不过是信手拈来
正当时,一阵北风刮来,风里还夹着冰冽子,多尔衮背过身挡在她前头,抄起手,将脖子缩在裘衣里头,嘟囔道“这寒冬腊月的,猎物是多,就是冷得紧,山林里都挂满了冰霜”他瞅见她衣着单薄,也没有戴帽子,耳朵有些微红,二话不说便将貂毛领旨系在了她脖子上。
海兰珠道过谢后,便固执地望着围场里的动静,不发一言。
多尔衮打了个哆嗦,问“你希望谁赢”
“这又不是打仗,所谓输赢,意义何在”海兰珠有些忧愁,也有些费神。
原来男人幼稚起来,也这般地不可理喻。
“还有比为得美人心,更有意义的意义吗”
多尔衮眉梢带笑,一双桃花眼更是灼灼,“若是一场围猎,能获得美人芳心,我倒也愿一赌。”
海兰珠盯了他一会儿,才吐了两个字,“浅薄。”
“怎么说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过是不想做个伪君子罢了。”
多尔衮不以为然,坦率道“我心里明明贪恋的是你的美色,又何必惺惺作态,编造出高山流水,琴瑟友之的说辞来”
海兰珠感慨,“看来,贝勒爷这反经真没白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