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宝玉的意思,又不是什么坏事,一贯以宝玉为中心的贾母自然是无不应的,便在不日把这意思叫人转述给贾代儒听。
如果说代儒是贾氏族学的校长,那么贾母就是董事长了,谁的份位更重,不言而喻。再加上那贾代儒本来上年纪的人,在族学里也不过伴着几个孩子解闷儿,时常也八病九痛的,乐得去一个少操一日心。尽管心里觉得这贾政事忙,而贾母溺爱,如此大事竟如儿戏,还是心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那贾宝玉也算是学得扎实,便点点头应下了。
谁知道那传话的居然出了个不大不小的差错,倒是忘记提那武平也欲换个班的事儿。
等到再一个白日里,贾代儒背着手摇摇摆摆要检查春耕班蒙童的课业,最前头的桌子空了哦,是宝玉的位子。可那最后头的桌子怎么也没人了呢
贾代儒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这好像是外姓人,不前几日才捧着贽见礼来附学的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岂有此理
遂叫来坐得最近的贾萍,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贾萍也是懵“昨个儿起,这武平就随宝二叔一起去夏锄班啦。”
因锄夏班多是半大小子,学的比春耕班要深入一些,代儒往往都是后半晌过去的,上午那头先是聘来的先生讲学。因为这样一个时间差,贾代儒竟是不知宝玉与武平昨天就去了那边。
这下子,贾代儒就有些不高兴起来这宝玉学得扎实便罢了,现在又连个来附学的外姓人也胡闹。那基础不夯实,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去夏锄班耕班里的蒙童看见了,觉得人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讲不讲规矩了
于是再一日,宝玉在夏锄班没见到武平,正觉得好奇,就叫一更去门外看看,看看武平是不是因为路上有事耽搁了。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一更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二爷,那武平又去了春耕班哩。”
“嗯”怎么回事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一会儿,宝玉起身往春耕班走去。
到了门外,原本打打闹闹的春耕班蒙童们都静默了一下子,然后贾藻怯生生地问“宝二叔有何事呢”宝二叔不是去夏锄了么难道又要回来天爷呀宝二叔在春耕大家上课的时候都不敢打闹了哩,比夫子还管用
重新坐回最后一个位置的武平看到宝玉,瑟缩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
“武平哥,你跟我过来。”宝玉简简单单一句话,贾藻嗖地一下把抬起来的头低下去宝二叔好可怕比手持戒尺的夫子还可怕
武平慢吞吞地起身,又慢吞吞地走出去。
宝玉和武平出去之后,春耕班才轰地一下活过来“宝二叔要干嘛”“是不是要揍他跟班一顿”没错,因为宝玉可是称得上是贾政的中年得子老来得子,所以辈分还算大,与他差不多年纪的蒙童基本都得喊他叔。
宝玉的身后跟着一到四更,而武平又跟在四更的身后,看起来真是奇怪的队形。
走出被那些小屁孩偷偷围观的范围,宝玉回头问“你的腿怎么啦”其实该问,你的屁股怎么啦。
武平红了一下脸“没,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