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镜门在身后闭合的刹那,张九思掌心的星痕突然灼烫如炙。玉笛悬浮在镜廊中央,笛身新刻的螺旋纹路与两侧镜面产生共鸣,千万道星芒如活物般游弋至两人脚边,编织成流动的星图地毯。青瓷指尖的星髓石碎片发出蜂鸣,碎片投影出的星象图中,天镜座暗星的位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某个镜面偏移。
“第七十九镜廊。”青瓷按住跳动的眉心星纹,那里还残留着镜渊核心的震颤余韵,“星象显示有镜煞逆流的征兆。”她话音未落,最近的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映出的不再是蓝天白云,而是血红色的荒漠——空中悬浮着十二座倒置的镜塔,塔尖刺入地表,渗出的墨色雾气正将绿洲腐蚀成结晶废墟。
玉笛率先飞向那面镜面,笛音中夹杂着初代镜侍残识的沙哑低语:「当心镜中时间的诡计...」张九思拽住青瓷的手腕,在踏入镜面的瞬间,天旋地转的失重感袭来。等视野恢复时,两人已站在血色荒漠中央,脚下的沙子正以逆时针方向流动,每粒沙砾都映着无数个重叠的自己——举剑的、碎裂的、化作星光的。
“时间在倒转。”张九思握紧玉笛,笛身纹路延伸至手臂,与逆向星痕形成完整的星图。他看见百米外的镜塔下,有个身着黑袍的身影正在刻画镜阵,那人腰间悬着的星髓石碎片与青瓷的如出一辙,“是...另一个我?”
黑袍人突然转身,脸上戴着半边青铜镜面具,镜中映出的却是青瓷的脸庞:“终于来了,镜侍的继任者。”他抬手掷出三枚镜符,地面瞬间裂开三道缝隙,爬出的不是镜煞,而是包裹着星芒的骸骨,“星罗的执念不过是镜渊的浮沫,你们以为封印心脏就能阻止轮回?”
青瓷甩出星髓石碎片,碎片在空中组成六芒星阵,将骸骨震碎成光点:“你是谁?为何持有初代镜侍的星髓石?”她注意到黑袍人袖口露出的星痕,竟与张九思的逆向星痕完全对称,如同阴阳两极。
“我是镜渊的守密人,也是你们的...未来。”黑袍人摘下镜面具,露出左脸与张九思的星痕,右脸却布满镜面裂纹,“在某个时间线里,我们选择与镜渊融合,成为新的锚点。但代价是——”他挥手扯开黑袍,露出胸口嵌着的破碎心脏,“永远被困在时空的夹缝中,看着无数个自己重复失败的结局。”
张九思感到玉笛剧烈震颤,笛身浮现出初代镜侍的记忆碎片:年轻的镜侍站在万界镜门前,将心脏放入镜渊核心时,背后星罗的匕首正刺穿他的肩膀。而黑袍人的眼中,竟倒映着相同的场景。
“星罗的执念只是引子,真正的威胁在镜渊深处。”黑袍人抛出星髓石碎片,碎片融入青瓷的结晶,顿时所有镜塔同时亮起红光,“那些金色瞳孔的存在,是比时空更古老的镜面吞噬者,他们以世界本源为食,用镜渊作为诱饵...”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镜手破土而出,指尖缠绕着黑色藤蔓——正是星罗执念的具现。张九思挥笛划出北斗七星,镜手在金光中化作齑粉,却在碎灭处重组为更庞大的镜魔,它的身体由千万面镜子组成,每面镜中都映着黑袍人不同的残影。
“小心!它在吸收我们的星痕!”青瓷甩出剩余的星髓石碎片,碎片在镜魔体表形成封印符印,却被镜魔反手震飞。她踉跄着后退,撞进张九思怀里,却发现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陌生——星痕正以异常的速度蔓延至瞳孔,玉笛也发出刺耳的低频颤音。
“九思?”青瓷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看见张九思手中的玉笛竟开始吸收镜魔的黑雾,笛身纹路逐渐变黑,“醒醒,这是镜渊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