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许怀义才知道孙钰说的安排是哪种安排。
告诉他的人是李云亭。
李云亭和赵三友奉命继续去追捕逃跑的叛军,可惜,在外头顶风冒雪的寻了大半天,都没能摸到人家的影子。
倒是也猜到叛军很大可能是进深山躲起来了,可他们听了当地向导的话,却没敢领着人进去。
这山里的地势错综复杂,易守难攻,不付出个几倍的人命代价,根本不可能将叛军拿下。
俩人做不了主,只得回来请示孙钰。
孙钰一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倒也没有太大失望,他没让俩人进深山追捕,只留了一支人马,驻守在山脚外围盯着。
赵三友还有些不甘心,从主将营帐出来后,低声嘟囔,“现在停手,无异于是放虎归山,等叛军缓过劲来,肯定还会再起兵造反,那咱们之前不白攻城了?”
李云亭淡淡的道,“怎么就白攻城了?不是将叛军给打败了吗,他们想东山再起,可没那么容易。”
“可直接一鼓作气灭了他们多好啊,趁他病,要他命啊,不然,岂不白瞎那些死去袍泽的命了?”
“不是孙师傅不想,是代价太大,得用好几倍的人命去填,叛军跑了多少?最起码也得有个两万左右,我们还有多少?全填进去,谁去打其他被占的城池?指望朝廷再派人来,现实吗?”
赵三友哑口无言,恨恨得踢了一脚雪,低低咒骂了句,“这仗打得真窝囊……”
来时意气风发,想要再建功立业,谁知,来后却诸事不顺。
先是粮草拖延,接着天公也不作美,将士们冻的瑟瑟发抖,后来城池久攻不下,伤亡越来越大,被朝廷接连斥责。
可有谁知道他们的憋屈和无奈?
他们攻城不够勇猛无畏吗?
不是,是双方悬殊太大。
原以为叛军只有三五万,是一群没什么战斗力的乌合之众,可交上手才知道,他们大错特错了。
叛军守城时的表现,明显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根本不是拼凑出来的野路子,比正规军都正规。
而且,他们的人数也远不止三五万,他们煽动了当地百姓,充当他们的帮手,打仗时就推出来当炮灰,最后,百姓们死了不少,可他们却躲在后面安然无恙。
若不是许怀义带人来驰援,又将计就计算计了内奸传了假消息,还奋不顾身去炸开城门,那叛军依然占着城池,冲他们耀武扬威。
可明明打赢了,结果,却没感受到胜利的兴奋。
李云亭平静的看着赵三友烦闷的离开,并没有再出言劝慰,转身,去了许怀义养病的宅子。
许怀义躺在软塌上,守着炉子正无聊的看话本子,见他裹着一身寒气进来,忙吩咐卫良去拿热毛巾给他敷脸擦手。
李云亭脱了斗篷,接过热毛巾,盖在脸上等了片刻,觉得脸上不再那么僵木后,舒坦的呼出口气,接着往炉子边上的椅子里一坐,端起杯子也不喝,就捧着暖手。
许怀义上下打量着他,“去追捕叛军了?才回来?没受伤吧?”
李云亭先点头,又摇摇头,意思很明显。
许怀义瞅着他的脸色,“看来是无功而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