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行人如织,歪在墙边的男子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谷雨抹了把溅到脸上的鲜血,喘了口气挤入人群,他锚定了第二名男子,加快了脚步,向着他的背影追去。
身前的男子注意力全在前方,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的临近。谷雨脚步灵活,不消片刻功夫绕到他背后,那男子忽地转过头,谷雨连忙低下头。
那男子狐疑的目光在他毡帽上转了一圈,警惕之心渐去,将头转了回去,离着两个身位便是自己的同伴,而王诗涵就在同伴的举手之遥,眼见他伸出了手抓向了王诗涵,男子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对!
他的脑海中不期然地闪过身后男子的形象,他虽然带着毡帽,但那身行头并没有来得及换,分明便是那王诗涵的同伴!
这个念头出现在他脑海中的一刹那,他的身子忽地向右前方闪出。
晚了!
谷雨袖中尖刀一翻,追着他的身形一刀捅进了他的后腰!
那人惨叫一声,右手抽刀,谷雨一把握住他的腕子,尖刀自他喉间抹过!
谷雨一脚将其踢飞,眼角寒光一闪,原来是王诗涵身后的那名男子见机得快,顷刻间拔刀回救,谷雨闪身躲避,身边一名路人中刀,猝然倒地。
轰!
人群登时乱作一团,四散奔逃。
王诗涵被裹挟在人流之中,跌跌撞撞向前跑去,在影影幢幢的人群间隙中,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少年,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那男子刀出如风,眨眼之间连砍数刀,谷雨连连后退,后腰撞在木车上,那木车上卖的是一坛坛老酒,摊主早已逃得无影无踪,谷雨不及思索抓起一坛酒向那男子扔了过去,男子偏头躲过,谷雨拔刀出鞘,左手抓起酒坛扔出,随即腾身而起。
那男子一刀劈去,酒坛在头顶爆开,酒水四溅,水帘背后一条人影窜出,谷雨两手擎刀一招力劈华山,男子匆忙招架。
铛地一声脆响,男子虎口发麻,手中刀脱手而飞,谷雨跟身进步,一刀刺中其胸口,右肩顺势撞了过去。
那男子倒飞而出,重重地撞在墙上,又被反弹到地上。
王诗涵静静地站在街上,目光追随着谷雨,谷雨长刀一甩,向她走来,虎着一张脸:“还傻站着作甚,不怕死吗?”
王诗涵甜甜一笑,任由他抓着腕子跑去。
谷雨知道四周定有其他贼人,原本想悄无声息解决三人,到头来还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今夜恐怕不能安然脱身,向狼奔豕突的人群看了一眼:“走,去码头!”
黄自立皱着眉头看向惊慌而来的人群,伸手将一人薅住:“怎么回事?”
那人见他一身官服,气喘吁吁地指着来路:“前,前面打起来了!”
黄自立眉头立起,将那人推到一边,拔出绣春刀:“老张、小赵,去看看!”
老张和小赵连忙跟在他身后,急匆匆向事发现场而来。
眼前忽然变得开阔,王诗涵指着高耸天际的桅杆兴奋地道:“船!”
码头上一条条体型庞大的船只静静地停泊在岸边,在此停靠的大多为供给京城的粮船,遮天蔽日,震撼十足,也有来往于京城与各地的商船,大小各异,灯秋火把将岸边照得亮如白昼,三三两两的装卸工通过艞板将货物搬下船来,漕军往来巡逻,指挥着工人:“时候不早了,快着些!”
谷雨和王诗涵两人的出现立时引起了漕军的注意,当即便有一支小队举着长戟迎面走来:“什么人?!”
谷雨喘着粗气:“我们是王把总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