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阴柔气劲从李桃歌背后驶来,从他腋下穿过,一生二,二生三,三生百,骤然绽放出数朵剑花,将跛子鬼笼罩其中。
剑势极快,又有李桃歌挡住视线,跛子鬼察觉时,剑尖快要抵达膝盖,大惊之余,朝后一躺,右腿连环踢出。
腿和长剑相撞,传来叮当悦耳声响。
跛子鬼的右腿少了小腿,装的是实心异铁,不知他底细的对手,很容易被引入陷阱,当初房琦就是吃了这暗亏,被他逮住机会一顿猛攻,导致甲损人伤。
跛子鬼侥幸从剑影中抽身,惊出一身冷汗,定住身形,见到祁风挡在李桃歌身前,不由得开口骂道:“姓祁的,日你娘!日你祖宗十八代!日你后面十八代!说好了同进退,一同找他要个说法,咋他娘的拔剑偷袭爷爷!”
祁风转动手腕,晃着长剑,面无表情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侯爷都亲自来赔罪了,还在那得寸进尺,竟敢对侯爷出手。”
跛子鬼气急败坏道:“我日你个贼娘!你哪只眼看到我动手了?只不过释放气机,吓唬吓唬他而已,又没真的出手!”
祁风冷哼道:“释放真气,就是对侯爷的大不敬!”
跛子鬼气的浑身剧颤,“祁老狗,你猪狗不如!”
说好同生共死的盟友,转过头来反戈一击,人家在侯爷面前得了好,把自己弄成恶人。
这瑶池宗姓祁的,真是腹黑阴险。
“好了,别闹了,真要是伤到侯爷,咱们十条命都赔不起。”
独耳婆挥了挥摇扇,迈着风骚步伐走来,盈盈一福,娇媚道:“李公子,你要是讲理的人,咱就讲讲理,逍遥镇这一千条命,是卖给了你,可你也不能当牲口一样对待呀,天天两碗稀粥,饿的大伙儿眼都绿了,跑进山里啃树皮,捡野果子吃。饿肚子也就饿吧,有手有脚的,又都是吃江湖饭,难不成能饿死?可这不算完,你的士卒对大伙儿欺压辱骂,将我们撵出大营,放进春关屁大点的地方,睡觉都得叠着。”
“这姓万的,对奴家起了色心,给酒里下蒙汗药,想吃老娘豆腐。笑话,奴家七岁就把蒙汗药当零嘴吃,岂能被他药倒?可奴家是公子的人,他也是公子的人,总不能杀自家兄弟,本想一走了之,这姓万的招呼亲兵,想把他老娘绑到床上,行那畜生之事。”
“侯爷,您来坐堂审案,我们把他绑了,有理还是没理?”
独耳婆越说越委屈,逐渐抽泣,掏出丝帕,装模作样擦起了泪痕。
李桃歌闻着小妇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揉着胡茬泛起干笑。
来硬的,出生入死的他没怕过,可这芙蓉面流下的珍珠泪,倒是令他心生愧疚。
李桃歌轻叹一口气,说道:“琅东大营不是逍遥镇,本侯也不是寨子里的大当家,万疆的罪,由朝廷来定。”
独耳婆可怜兮兮说道:“我们听说,万疆乃是李家女婿,又是并州万家的子弟,若是官官相护,谁来给我们伸冤做主?”
李桃歌反问道:“信不过我?”
独耳婆柔声道:“我们只信侯爷,不信朝廷,弱弱的问一句,是由侯爷定他的罪吗?”
李桃歌点了点头,“我把他带到琅琊城,亲自审案。”
独耳婆疑惑道:“为何不在这里审?大家看到侯爷秉公执法,为我们出口气,岂不是更得人心?”
李桃歌一脸肃容道:“你们的一面之词,怎能作为征供?还需找人来辨明真伪,再说万疆乃是东岳军将领,本侯无权擅自作主,必须请东岳军的人过来同审,况且……大宁律三十卷,数万字,本侯哪能记得住。”
独耳婆捂嘴轻笑,娇滴滴说道:“原来如此,只要侯爷答应给我们出气,奴家就放心了。”
李桃歌突然高声道:“逍遥镇的百姓,归入逍遥营,独耳婆,你为主将,跛子鬼,你为副将,暂时住在琅东大营。”
独耳婆含笑行礼,“奴家领命。”
跛子鬼迟疑片刻,单膝跪地,“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