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粮食产出的波动,也在影响市场供需关系的同时,让老百姓的生存,始终维持在一种微妙地平衡当中。
——收成正常,三百来石,粮价正常,三十来钱,老百姓一年赚个九千钱;
——大丰收,四百来石,谷贱伤农,粮价下跌,二十多钱,老百姓还是赚个九千钱;
——不丰年,二百多石,谷贵害农,粮价上涨,四十多钱,老百姓依旧赚个九千钱。
就好像无论收成如何,老百姓种出来的粮食,都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摁在‘每亩地九十钱’的线上。
唯一的区别在于:大丰收的年景,粮食卖价便宜,买来吃也便宜,日子好过;
寻常年景,卖的价格公道,买来吃也不便宜,日子就稍紧吧些;
不丰年,卖的价高,买来吃更是极贵,免不得就要饿肚子。
从上帝视角分析,我们其实不难发现:粮价对底层农户生活的影响,其实是非常明显且直接的。
粮价过高,百姓就是会饿肚子;
粮价过低,百姓也只是少挨饿,却根本无法将粮食的大丰收,转化为腰包的大丰收。
从这就可以得出结论:粮价高低——尤其是秋收后的收购价,与春夏秋三季的零售价,二者之间的价差,更是直接关乎底层民众的生计。
按现如今,少府恒定的,二十六钱每石的收购价、三十钱每石的零售价,老百姓再怎么亏,也根本亏不到哪去。
唯一影响老百姓是否饿肚子的,就成了粮食是否丰收。
多割一石粮,那就是能多卖二十六个大钱;
少收一石粟,那就是要少收二十六个大钱。
多劳多得,或者说是‘粮食多收多得’。
反之,若是二者之间的价差,还维持在曾经那三十钱左右的收购价、五十钱左右的零售价,那老百姓再怎么拼命种地,也是不可能靠种地过上好日子的。
算笔账,其实一切就都一目了然了。
——在过去,你在渭北的一百亩地,年产粮三百五十石,去了税赋还剩三百多石;
过冬留一百多石,卖出二百石,按每石三十钱,能卖六千钱;
来年开春,过冬粮食吃完了,这六千钱却只能买回来一百多石粮食。
一个冬天都吃了一百多石粮食,春、夏,外加秋收前的半个秋天,这一百多石粮食,就免不得要多喝几顿稀的,少吃几顿稠的了。
还有,卖粮所得的六千钱,全拿来买粮吃了,其他的家庭开支,自然也是能免则免。
衣服
缝缝补补又三年;
油盐酱醋
能不吃就不吃,实在不行,也尽量少用。
同样的情况,放在刘荣官营粮米后,情况却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是渭北的一百亩地,还是三百多石的到手产出,还是一百多石留着过冬,二百石凑整卖出。
按照少府内帑恒定的,每石二十六钱的收购价,这二百石粮食,你卖了五千二百钱。
比过去的六千钱少了八百钱;
不过好消息是:这五千二百钱,足够你在来年开春后,从少府内帑买回一百七十多石粮食吃。
二百石,仅仅只缩水为一百七十多石,而不是过去那样的一百一、二十石;
足足多了五十石粮食,旁的不说:饿肚子是肯定不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