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点。
季儒卿先是听见了窗外的鸡鸣声,正当她重新闭上眼睛睡过去时,刘栩巍又拍拍她的脸,示意她起床洗漱。
“搞什么飞机啊,才六点过几分。”季儒卿用被子盖住头,她不怕刘栩巍拉开窗帘用太阳唤醒自己。
“今天是祭祀的日子,你忘了?”刘栩巍已经开始吃早饭了,她端着一碗面条坐在季儒卿床头,香气四处蔓延,钻进季儒卿的被窝。
季儒卿不争气地躲在被子里暗暗咽口水:“祭祀需要本人到场吗?你去帮忙代签到不就好了。”
刘栩巍咽下一大口面条,差点没噎着:“你在说什么梦话,赶紧起床收拾,准备上山,不然有人会把你拎起来。”
季儒卿不情不愿从被窝出来,她打了个哈欠,好不容易能睡在床上,结果还没睡回本。
桌子上另一碗面条冒着丝丝热气,趁着季儒卿不注意时,傀儡木偶率先一步品尝了面条的滋味。它把手伸进碗里,被烫到了之后气性大发,在它生命终结时也要给季儒卿添堵。
当季儒卿洗刷刷时,外头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细长的面条铺了一地,淡黄色的汤汁流淌,青绿色的葱花随波逐流。
季儒卿探出头,哦,原来是早饭没了,她还以为哪个熊孩子踢足球把玻璃踢碎了。季儒卿继续去刷牙,她的脾气经过傀儡木偶的无限作妖后磨没了。
刘栩巍给她换成了牛奶面包,最起码摔不坏,上山的路很长,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干活。
吃过早饭,她俩慢慢悠悠下楼,前方空地上熙熙攘攘挤满了送行的人。他们身上的服装各异,却有着同等华丽且怪诞统一性。
“我们不用换衣服吗?”季儒卿小声问道。
“不用,但你想穿也可以。”刘栩巍打开遮阳伞,她依旧穿着长袖长裤,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季儒卿才不穿,那繁琐的服饰不适合逃跑。走几步身上叮叮当当作响,没跑多远声音倒是传千里。
祭祀队伍声势浩大,一群人双目无神,拥簇着她俩,嘴里哼唱着模糊不清的曲调。
季儒卿侧耳倾听,大概是流传下来的咒语之类的吧,比如说老天保佑啊神明在上这种口头禅。
最前面的两个人手里高举着灵幡,在空中随风飘扬。季儒卿还没死呢,用这些丧气的东西是在咒她吗?呸呸呸,谁活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金色灵幡挺少见啊。”季儒卿依旧小声问道。
“毕竟我们这不是送葬,是去祭祀,举办神的祭典。吉祥色的灵幡能驱邪避祟,引领亡者进入福地。”刘栩巍的话难得多了起来,“他们认为,能被选中献祭乃是福报,况且死后去的不是地府,是极乐之地,是桃花源。”
“我觉得这些人是挺需要驱邪的。”季儒卿不理解也不支持,“怎么,那些死了的人还特意托梦和你们说他们在地下过得很好?”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刘栩巍握了握拳头,“但愿那群孩子能得到安息。”
“为什么一定要小孩?咱俩也不属于小孩啊。”季儒卿问道。
“孩童的心灵纯真无邪,未经世事,称得上干净二字。就好比吃的掉在地上沾了灰,你还愿意吃吗?”刘栩巍反问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掉在地上没超过三秒还是干净的。但如果是我排了两个小时队换来的开心果芝士抹茶蛋糕,超过了三秒我也会捡起来吃掉。”季儒卿很少浪费粮食,只要不是太难吃,她都吃得下。
“说明你不适合当神明,如果你当上了神明,岂不是谁的心都吃。”刘栩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