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连横却又话锋一转,将矛头直指斋藤六郎,质问道:“起平安通爆炸案,我怎么记得,207号那栋洋宅,好像是在斋藤警官的名下啊?”
斋藤六郎面色一僵,厉声喝道:“你不要随便岔开话题。”
“这怎么叫岔开话题呢?”江连横反问道,“斋藤警官,那可是你的宅子,就这么被炸了,你不心疼?”
着着,忽又转头望向蒋二爷,撇了撇嘴,接着笑道:“二爷,您看看,东洋那边当差的待遇就是好,也不知道每月领多少薪俸,挺漂亮的洋楼,又是在平安通的好地段,人家买就买了。”
蒋二爷略显尴尬,除了赔笑以外,也不知到底该什么。
斋藤六郎勃然大怒,当即否认道:“谁跟你那是我的宅子……”着,偷摸瞟了一眼石原署长,“那是死者秦先生的房子,他只是担心受到刁民袭击,所以才挂了我的姓氏。”
“那看来……你的大名也不好使呀!”
“八嘎!”
斋藤六郎拍案而起,指着江连横的鼻子骂道:“支那猪,你别以为我不敢抓你!”
侯传言只翻译了后半句。
但江连横久居奉天,跟鬼子接触多了,别的话听不懂,骂人的话却比鬼子得还地道,当下也没发作,只是慢悠悠地看向陈处长,问:“陈处长,现在东洋官差还能在城里拿人么?”
陈处长左右为难,连忙朝东洋方面欠了下身,:“各位,江老板的为人,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明事理、懂分寸、识大体,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来担保,昨晚那两起案子,肯定跟江家无关。”
石原署长想了想,竟点点头:“好,我愿意相信江先生的清白。”
“署长——”
斋藤六郎还想再什么,却被上司抬手打断。
石原署长所要考量的因素,显然更多,沉思片刻,方才闷声道:“但我有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陈处长忙问。
石原署长解释道:“我需要江先生的承诺。”
江连横闻言,却不动声色,只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后文。
却见石原署长缓缓举起三根手指,:“至少三个月以内,我不想再看到南铁附属地发生任何恶性案件,包括枪杀、投毒、绑架、爆炸、囚犯自尽等等等等……这类案件,必须彻底消除。”
看得出,石原的确是带着诚意来的。
三个月的期限,绝不算长,倘若再延续下去,江连横自然也没法作保。
毕竟,奉天也不止江家这一支帮会,其他股势力,把头间互相争利,闹出人命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但江连横身为龙头瓢把子,想要命令省城各家在三个月之内息争的权威,总还是有的。
石原署长显然也做过调查,知道江连横除掉秦怀猛以后,必定会清剿其麾下残党,包括老窦和钻天鹰等人,但他之所以提出这项要求,却不是为了庇护秦家残党,而是再这么闹下去,他这警务署长的差事,恐怕也快干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