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金的脑子里,闪过无数华丽的服饰,但最后,他选择了一个最朴素,也最大胆的想法。
他要为她,做一件“婚纱”。
他用最嫩的绿叶做裙摆,用洁白的小花点缀裙边,用一根柔韧的藤蔓束成腰带。
他将这件粗糙、简陋、甚至有点可笑的“婚纱”,轻轻地披在了那个丑陋的泥人身上。
那一刻,毛金仿佛看到了一个穿着洁白婚纱的、真正的沈狐,正站在他面前,对他露出一个清冷的、真实的微笑。
他将自己内心深处那点不可告人的“色欲”,用这种笨拙而真诚的方式,升华为对“真情”和“守护”的“创造”。
一股微弱但温暖的力量,从他心底升起,暂时驱散了周围的冰冷和虚无。
他成功了?
不。
色道的“厌足”之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也远比他想象的要残忍。
就在他沉浸在这份小小的、亲手创造的幸福感中时。
那些他已经好几天没搭理的绝色幻象们,再次出现了。
她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脸上带着那种标准化的、完美无瑕的微笑,但说出的话,却像淬了毒的刀子。
“呀,公子,您在玩泥巴吗?好可爱哦。”一个御姐幻象掩嘴轻笑,但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这个丑八怪是谁呀?”一个萝莉幻象指着那个泥人,天真地问,“是公子您照着自己捏的吗?”
“这披的是什么?烂树叶子吗?好寒酸哦。公子,您要是喜欢,我立刻就能给您变出一万件真正的天丝婚纱,保证每一件都镶满了钻石。”
她们的声音,像潮水一样,将毛金和他那小小的“创造”彻底淹没。
他的努力,在她们那可以无限复制的、工业化的“完美”面前,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那么的滑稽可笑。
“不……不是的……”毛金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紧接着,更残忍的一幕发生了。
一个幻象“不小心”一脚踩过来,正好踩在了那件用花叶做成的“婚纱”上。
脆弱的花瓣和树叶,瞬间被碾得粉碎,化作一滩肮脏的汁液。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呢,公子。”那个幻象毫无诚意地道歉,甚至还用脚尖,将那个丑陋的泥人,从石头上踢了下去。
“啪。”
泥人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毛金的创造,他的情感寄托,他刚刚燃起的那一丝希望,被轻而易举地,彻底摧毁了。
色道的幻象,并未破碎。
这个温柔乡,变得越来越扭曲,那些虚假的诱惑,也变得越来越令人厌恶。
毛金呆呆地跪在地上,看着那一地的碎泥和烂叶,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他被困在这无尽的空虚和麻木中。
他的身体,因为过度索取而变得枯槁。他的精神,因为无法寻得真情而彻底迷失。
他陷入了一种痛苦的、无法摆脱的循环。
他看不到任何出口。
仿佛被永远囚禁在这座由虚假情欲构筑的地狱中。
周围,那些绝美的幻象们,再次将他包围。
她们的脸上,依旧挂着完美的微笑。
毛金缓缓地伸出手,似乎想去抓住些什么。
但他最终抓住的,只有一片冰冷的、什么都没有的虚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