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燕…燕说完,再也撑不住,蹲在地上,捂着脸,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
她没有哭出声。
但那压抑的抽泣,比任何哭嚎都更让人心碎。
整个世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商大灰的悲伤是天崩地裂,那么商燕燕这番话,就是一场无声的海啸,将所有人的三观都拍得粉碎。
众人看着那座新坟,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们之前还在为姜小奴的“背叛”而感到不值,为商大灰的遭遇而愤怒。
现在,他们只觉得荒谬,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
一个男人,究竟要多无能,才会让自己的女人,用出卖色相和尊严的方式去养家?
一个女人,究竟要多爱一个男人,才会心甘情愿地,为他走进那个肮脏的泥潭?
龚赞这个平时最好色的狍子仙,此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那……这到底是该先赚钱后娶媳妇,还是先娶媳妇后赚钱?”
闻乐,用近乎梦呓般的声音,问出了这个千古难题。
这个问题,像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炸药桶。
“我觉得就不该要彩礼!”方蓝激动地说道,“把感情跟钱挂钩,那不就是卖女儿吗?真正的爱情是无价的!”
“蓝哥!”礼铁祝终于忍不住了,用他那浓重的东北口音骂道,“我觉得你这么唠,欠妥!你连个彩礼都拿不出来,你拿啥保证人家姑娘跟你不受罪?拿嘴吗?嘴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房子住?彩礼不是卖女儿,那是男方给女方的一个态度,一个保障!是你告诉她爹妈,‘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饿死自己,都不能饿着你们姑娘’的投名状!”
井星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他那台超频运转的大脑,此刻终于找到了可以运行的程序。
“从社会学的角度看,这其实是一个关于‘风险对冲’和‘沉没成本’的博弈。婚姻的本质,在剥离了所有浪漫主义的糖衣之后,是一份经济互助合同。男方支付彩礼,是投入‘沉没成本’,增加了他违约的代价。而女方家庭接受彩礼,则是对冲女儿未来可能面临的生育、失业等风险。”
“说人话!”龚卫瞪了他一眼。
井星叹了口气,换了个比喻。
“这就跟打游戏一样。你是先辛辛苦苦刷怪攒钱,买一身神装,再去挑战最终boss;还是穿着一身新手装,就凭着一腔热血冲上去送人头?姜小奴和商大灰,就选了后者。他们赢了吗?或许在感情上赢了。但现实这个boss,一巴掌就把他们拍死了。”
“爱情是上层建筑,经济是地基。”井星看着那两座坟,幽幽地说道,“地基不稳,你那爱情的摩天大楼盖得再好看,再浪漫,风一吹,就塌了。最后,两个人都被埋在
富有哲理的婚姻思考,在两座新坟前,显得无比苍白和残酷。
没有答案。
每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看着那个依旧像雕塑一样站在坟前的男人。
商大灰。
他没有参与讨论,也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妻子的墓碑,眼神空洞得像一个黑洞,能吞噬一切光芒。
他的灵魂,已经随着他的妻子,一同下葬了。
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名为“商大灰”的,沉默的,背负着血海深仇的……
兵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