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别人不信,韦良昭又补充道:“当然,张去逸的钱也不是白借的,我得给他出利息。”
韦陟和李亨、皇甫惟明下意识的互相对望了一眼,总算弄清楚这么庞大的资金从何而来了。
韦良昭虽然跟张去逸很熟,但凭朋友关系,张去逸这个铁公鸡能借给他三万贯做生意?
怕是三千贯都借不出来吧!
因此,这笔钱只能是太子李俨出面跟张去逸这个岳父借的。
但既然韦良昭、韦全父子都主动认罪,而且证据链也算完整,那就赶紧把这件事结案画上句号,对所有人都好。
李亨与皇甫惟明为了韦坚必须保李俨,而韦陟又不想与太子为敌,所以俱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也不再深入追究。
韦陟决定就此结案,手中惊堂木在桌案上重重的一拍。
“韦良昭啊,你身为朝廷命官,纵容子嗣扰乱市场,企图谋取暴利。
最终却因为贪心不足遭到天谴,赔的血本无归,此乃天意。
你非但不检讨自己的过失,约束儿子偿还这些瓜农的血汗钱,反而纵容他们赖账不还,最终爆发冲突,酿成械斗惨案,你可认罪?”
韦良昭俯首道:“下官认罪,请几位上官向圣人禀明此事,我甘愿受罚!”
李亨补了一句:“根据韦全交代,参与这桩生意的除了你之外,还有在东宫詹事府担任中书舍人的元载?”
“确实有他!”
韦良昭可不想自己一个人被惩罚,当即毫不犹豫的把元载也拖下了水,“他也帮自己的兄长元乾借了一些钱参与这桩生意。”
“既然你认罪了,本官自当修书上奏陛下,请求圣裁。”
韦陟手中惊堂木猛地一拍,做出了最终裁决。
“韦全、元乾、张横财三人为了谋取暴利,企图垄断市场,赔钱后又赖账不还,最终酿成这场惨案。
本官现在依照律制,判处韦全、元乾、张横财三人发配岭南,劳役五年,具体地点另定。
你们所有合伙之人务必凑钱偿还瓜农的欠款,限期三日,若是无法偿还,则由京兆府查封你们的田地、房屋,变卖后用作偿还。
所有死者每人赔偿八十贯,重伤之人赔偿三十贯,偿还欠款之日一并支付给受害者,若是逾期不付,依旧变卖尔等之各项产业用于赔偿!”
听了韦陟的判决,公堂内外的瓜农一片欢呼,有人呐喊,有人啜泣。
“多谢韦青天替我们做主!”
“韦府尹是好人,真是个为民做主的清官!”
“阿耶,你听到了吗?咱们的钱可以全部拿回来了,凶手也被发配边疆,背后的坏人还要丢掉乌纱帽,你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呜呜……”
虽然付出了六条鲜活的人命,但所有的血汗钱总算一分不少的拿了回来,而且死的毕竟和大部分人都没有关系,拿回自己的钱才是最重要的。
那些死了家属的也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能够拿回欠款与赔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更何况韦全、元乾这些元凶都被发配岭南,他们幕后的主子也要丢官罢职,足可让死者在九泉之下瞑目了……
韦全、元乾、张横财三人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既不辩解也不喊冤,只要不砍自己的头,其他都好说。
韦陟扭头扫了皇甫惟明与李亨一眼:“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对本官的判决是否认可?”
皇甫惟明与李亨俱都连声赞同,称赞韦陟判的铁面无私,依律定罪,天下人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退堂!”
随后,韦陟宣布退堂,命令所有瓜农在京兆府登记欠款数目,责令债方三日内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