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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六折、使子坚锐,破子干城(2 / 7)

余下六名匪徒怒喝不绝,崔滟月抡起焰刃,宛若虎入羊群,眨眼间杀得残尸满地、兵刃折毁,离垢刀前竟无一合之将,魁伟的背影披血曳刃,直如修罗。

谈剑笏看呆了,连“杀人须论罪”都来不及说,已摊得一地羊片也似。聂雨色见南宫损面色铁青,不知是心疼字画,或见得死神迫近,忍不住噗哧一声:“谈大人,合着这位是你本家啊,杀人放火,一次搞定。”南宫损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刀剑依旧交叉插在身前地面,看不出喜怒心思。

突然间谈剑笏“啊”的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沉落,肃然扬声:“崔壮士!你手里的那口刀,可是叫‘离垢’?”崔滟月正走向泥塑木雕般的南宫损,闻言未停,沉声如雷滚:

“……正是!”

谈剑笏犹未轻断,厉声追问:“近日内,壮士可曾去过风火连环坞?”

崔滟月终于停步,微微侧首,露齿狞笑:“去过。”铿啷啷地拖着离垢刀,在地面铺石留下一道破碎焦痕。谈剑笏在邸报里读过赤炼堂总坛的生还者对离垢刀尸的描述,再无疑义,沉声道:

“杀人凶手!今日至此,究竟有何目的?”崔滟月嘴角微扬,并不搭理,足踏焰星,势如野火,继续逼近南宫损。

聂雨色见谈剑笏竟有相阻之意,简直快疯了:“好不容易狗咬狗,你别在这时发正义春行不?”正欲当头棒喝,忽然地气旋扭,内堂的阵壁晃荡起来,原本如水中滴墨般的灰翳飞快扰动,越转越见清澈,殷横野那毫不出奇的微佝身形再次显露出来,转过一张和蔼笑颜。

“不容易啊,这个阵。”老者抚着下巴,四下打量:“在指剑奇宫四百年的传承之中,从未出现过这样的阵基,布置的符箓图书,更与东洲现行各派渺不相涉,半点沾不上边。你该不会说,这是出自你的发明罢?”

聂雨色死死按着地面,额际渗出微汗,试图取回阵势的主导权。

自从在槐花小院遭遇这厮、阵法俱为所破之后,好胜的聂雨色便决心排设一座新阵,足以困住这头灰袍对子狗……不,根本是专为了克制他而生,下回交手,绝不再重蹈覆辙的终极杀着。

以奇宫正统的遁甲术,便算上现存的“无”字辈师长,也找不出比聂雨色更厉害的。他反覆推敲,耗费数不清的无眠之夜,不得不承认:即使准备周全,他排的阵法终究奈何不了灰袍客,破阵只是时间问题,遑论克制。

焦虑非常的聂雨色,偶自《绝殄经》得到灵感,走上另一条与现行术法截然不同的道路,终于完成此阵。

当耿照向宫主提出条件交换,欲请聂雨色协助抵御灰袍客时,聂二公子乍看兴趣缺缺,只教宫主给卖了,不得不然耳;实则心中欢喜欲狂,如嗅得血味的食人恶鲨,渴求一雪前耻的机会。

此阵才初初完成而已,不可能……除他之外,不可能有人能懂。

聂雨色眸中透出强烈的不甘与疑惑,却无法开口。他已错过抽手自保的关键一瞬,推动阵式的符箓将地气与他的内息、血气连结成一股,不住绞入阵图中,像被拧乱后再收卷的线团。他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仍抱一线希望,欲从阵式内找出症结,拨乱反正。

殷横野似未察觉眼前正是破阵而出的天赐良机,遥对崔滟月道:“这位是崔五公子罢?你虽变了形容,眉目间依稀见得令尊模样,我能认出。”

崔滟月本杀红了眼,听他提起亡父,恨意上涌,却不能不理,沉道:“你是何人?”闷雷般的语声极是险恶,杀气所向,已从南宫损移到殷横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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