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小庶女长得颜色极好,就这么香消玉殒,着实是可惜。”
“有这样容色的娘,长得肯定不差,要是嫡母大度,肯记到名下,又有太尉府这样的出身,进宫侍候都有可能……唉?!你掐我做甚?”
“作死啦,进不进宫的与你何干,什么虎狼之言,这样的话,岂是你我这等贱民能说的?”
“瞧我,一时失语……”那人自己自打了几个嘴巴子,忙不迭噤声。
这些私语自然也落入了太尉夫妇的耳中,王太尉眼下浮上满意之色。
“雪柳去了,我与你一样难过,快起来吧,咱们送雪柳最后一程。”
他温柔地扶起年轻的妇人:“只是眼下还有些事要处理,这里被人睹着了,雪柳的棺木一时过不去。”
他说话时,有意无意地往顾家人这边瞥。
意思不言而喻,明着就是要告诉她,阻着雪柳棺木的,正是眼前这些人。
倒是打着好主意,这贱人方才一副疯癫状,最适合用来做冲突引子。
即便最后顾家的权眼通天,将事压下,那太尉府全部的罪过推到她头上,旁人也只会同情她失了女儿失心疯。
毕竟,谁又会怪罪一个可怜的疯子母亲呢。
王夫人马上就明白了太尉的意图,也亲自来扶她。
开口先特意咬定了她的身份,“老爷虽没抬你的位份,到底服侍过老爷,我一向拿你当妹子看。”
她叹了口气,面露慈悲:“唉,可怜的雪柳,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和我们说,怎么就想不开了呢。”她假意抹了把眼泪:“同是生养过的,我十分能理解你的心情。”
末了,她又拱了一把火,“逼死雪柳不说,现下又来堵路,要是耽误了雪柳下葬的时辰,你说……我们……”
一府主母,竟为了个庶女掩而泣,泪洒当场。
路人百姓中,有不少妇人,也红了眼眶,这一幕,别说同样生养过的,就算是九尺男儿,也会侧目。
太尉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舆论在他这一边,加上圣上当下对顾家的忌惮,即便现下轻轻放过,一旦顾家再次失势,这些旧账就会通通翻出来。
王夫人甚至不着痕迹推了一把,“妹子,看,就是他们,顾家的人。”
语气愤愤。
垂下眼时,却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去将顾家的人撕了!你若是不听话,你女儿,我可就不能保证是活的了。”
年轻妇人猛地抬头,撞入一双冷如蛇蝎的眼,无半点温度,只余赤裸的厌恶和威胁。
她的眼神有半刻的惘然,才僵着脖子,缓慢地转向顾家队伍那一边。
众人都看着她,路人眼里都是怜悯,顾家人的眼里全是愤怒。
阿雁隐于队伍里,冷眼旁观。这二人蛇鼠一窝,配合得挺好,只是想得美,怕结果却不能如他们夫妇的意。
王夫人在年轻妇人耳边低声蛊惑:“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你的女儿就能回来。”
妇人眸光闪动,倏地拔高声调:“回来?”
竟是一副要发难的模样,王夫人顿感不妙,虽不知因由,慌忙要捂她的嘴。
妇人突然发狂,破口大骂,“老爷任她被胡人在太尉府后巷掳走?她如何回来?!”
一石击起千层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