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时,李治也曾因工作量太大受不了,一度想要回相府。
但李翊坚决不许他回去。
李治只能强行忍耐,随着时间推移。
也渐渐适应了这里的工作。
午时梆子响起,刘禅累得瘫坐在草垛上,捧着发颤的双手直抽气。
李治默默递来半块粗饼,他甫一接过,顿时皱眉:
“此饼粗粝不能下咽,如何食得?”
李治则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块朵颐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道:
“若是不食,便要饿死。”
刘禅闻言,眉头紧皱。
又看了眼粗饼,肚子顿时咕咕的叫了起来。
到底还是忍不住,将粗饼放在嘴里咀嚼了起来。
饼尚未吃完,忽听得监工在晒场那边叫骂:
“喂!那新来的!”
“谁准你歇息了?去搬浆桶。”
刘禅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啃起粗饼。
不料眼前一黑,整个人被揪着领子提了起来。
“反了你了!”
监工满嘴酒气喷在他脸上,“今日不把你收拾服帖,乃公跟你姓!”
“放肆!我乃……”
“乃什么乃?”
监工抡圆了胳膊,“你一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也敢称乃公乎!”
言罢,“啪”的一鞭抽在他背上。
衣褐应声裂开,露出道血红鞭痕。
刘禅疼得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恍惚间看见李治扑过来挡在身前,第二鞭结结实实抽在了表兄背上。
“请息怒!”
李治忍着疼赔笑,“我这兄弟初来不懂规矩.”
“哼!”
监工一脚踹翻浆桶,白浆泼了二人满身。
“记住,没有下次了!”
刘禅狼狈不已,李治则闭上眼睛,静静地将脸上的白浆擦干净。
暮色渐沉,刘禅蜷缩在通铺角落。
背上的鞭伤火辣辣地疼,耳边是其他童工此起彼伏的鼾声。
月光透过破窗,照见他掌心血痕中嵌着的楮皮纤维。
李治悄悄挪过来,递上半碗伤药:
“敷上吧,明日还要晒纸。”
刘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表兄手上的茧.”
“三个月前,我也跟你一样。”
李治轻声道,“第一日就哭着想回府。”
“后来呢?”
“父亲说,要么留下,要么去岭南戍边。”
“唔!相父对你可真狠。”
刘禅吓得腿一哆嗦,“要是父皇也这般待我,真不知我该怎么办。”
“行了,说再多也无用,快睡罢。”
“明日还要早起做工呢。”
李治撂下一句话后,自己却不曾睡。
而是盘坐在角落,就着油灯修补明日要用的竹帘。
刘禅可没李治那精力,倒头便要睡。
可在宫里睡的那都是上好的床榻。
在这茅草铺上,刘禅是辗转难眠。
背上的鞭伤火辣辣地疼,稍一翻身就牵扯得倒抽冷气。
月光透过窗棂,照见李治的背影。
他背上也有一道鞭伤,却是因为自己挨的。
“表兄……”刘禅声音发哑,“你难道就不疼吗?”
李治并不回头,只是澹澹说道:
“疼,但帘子破了不补,明日晒纸就会漏浆。”
“那个监工……”
刘禅忍不住问,“为何敢这般欺辱我们?”
“因为他掌着记工簿。”
李治咬断线头,“他说谁偷懒,谁就领不到饷钱。”
刘禅攥紧草席,“有权力便能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