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幻术,因而产生幻觉了。”
殿内霎时寂静。
众侍卫、医官皆屏息垂首,不敢抬眼。
曹操面色阴晴不定,半晌方道:
“依先生之见,此病当如何医治?”
董奉坦然说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
“大王今后若能多行善事,造福百姓,自然邪祟不侵。”
“如今天下纷乱已久,黎民涂炭。”
“刘玄德三兴汉室,民心所向。”
“大王何不举蜀地之众归降朝廷?”
“如此一来,蜀地百姓与中原百姓皆可免于战祸。”
“大王亦可卸下重担,安心调养。”
“行善积德,日后必能福寿绵长。”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赵俨面色煞白,急向董奉使眼色,却见道人神色自若,毫无惧色。
曹操猛地坐直身体,眼中寒光迸射:
“先生让孤赎罪?孤有何罪?”
董奉不退反进,声音清越如钟:
“大王当年自中牟县逃难时,屠戮吕伯奢一家九口。”
“征讨徐州,杀得鸡犬不余,泗水为之不流。”
“近日又因疑郪县百姓从贼,竟将一县无辜尽数屠戮,筑做京观。”
“此非罪过,何为罪过?”
“大胆!”
曹操拍案而起,头痛似乎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火。
“孤这是为天下计,不得已而为之!”
“岂不闻,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尔一介草民,安敢妄议朝政!”
除李翊外,还没有第二个敢当着曹操的面阴阳怪气他的人。
李翊有势力,有靠山,曹操只能选择忍着。
可董奉算什么东西?
一介山野草民,也敢出言讥讽我?
一般人面对曹操的暴怒,大多会吓得腿软。
毕竟他的刀从来不分男女老幼。
可董奉此刻却显得很平静,只是无奈地叹息说道:
“……唉。”
“山人我虽有千般良药,能治百病,可唯独治不了业障。”
“大王若还想要活命,唯有回头是岸。”
曹操怒极反笑:
“好!好个‘神医’!”
“分明是刘备派来的奸细,欲乱我军心!来人!”
殿外甲士闻声而入。
“将此狂徒押入大牢,严加审讯!”
曹操厉声喝道。
董奉被甲士押住双臂,却神色从容,临行前回头道:
“大王,病入膏肓而不自知,虽扁鹊再世亦难救矣。”
“拖下去!!!”
曹操嘶声暴喝,额头青筋暴起。
待董奉被押走,曹操突然踉跄一步,扶住案几。
头痛如潮水般袭来,比先前更甚十倍。
他眼前一黑,恍惚间又见无数血手自地底伸出,要将他拖入无底深渊。
“大王!”
赵俨急忙上前搀扶。
曹操一把推开他,咬牙切齿:
“查!给孤彻查这董奉来历!”
“若他当真是刘备遣来的细作……孤要他生不如死!”
言讫,再次昏厥倒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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