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言,这次看你如何自处。”
江风呜咽,如泣如诉。
长江两岸烟雨朦胧。
吴军大营内,陆逊负手立于帐前。
望着对岸连绵不绝的汉军营寨,眉头紧锁。
江风拂过他的鬓角,带起几缕斑白的发丝。
他今年不过三十五岁,却以生白发,面容清癯。
只因深感责任之重大,颇有伍子胥过韶关一夜白头的忧思。
只有那眼神,依旧如鹰隼般锐利。
“大将军,探马来报,齐军又在北岸增兵了。”
副将朱然快步走来,低声禀报。
陆逊微微颔首:
“陈登此人,果然名不虚传。”
“二十万大军压境,只吃了几场败仗,就按兵不动。”
“这是在等我军先动,让我犯错啊。”
“大将军,我军仅有十五万人不到。”
“且多为新征之兵,若贸然出击,全面大战,胜负恐也难料啊。”
朱然欲言又止。
陆逊转身入帐,案上铺着一张精细的舆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双方兵力部署。
他指着江北一处道:
“齐军虽众,但粮道绵长,且内部不合。”
“齐国内部,老牌军功集团陈旧与国家新军新锐矛盾已现,此乃我军可乘之机。”
正说话间,帐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信使匆匆入内,单膝跪地:
“报!”
“吴王急令,命大将军即刻出兵,与齐军决战!”
陆逊接过帛书,仔细,面色渐沉。
他抬头对朱然道:
“传令诸将,中军议事。”
片刻后,吴军众将齐聚大帐。
陆逊环视众人,沉声道:
“吴王命我出击,然敌众我寡,贸然渡江,恐有倾覆之危。”
“诸君以为如何?”
老将韩当拍案而起:
“齐军远来疲惫,我军以逸待劳,正当出击!”
“不然。”
陆逊摇头,正色分析道:
“陈登虎步江南,非等闲之辈。”
“其背后更有齐汉举国之力,我军若败,则江东危矣。”
他展开舆图,手指划过长江,沉声说道:
“齐有二十万之众,我军不过十五万,且有大量新兵。”
“齐军可败,而我军不可败。”
“此乃亡国之危,不可不慎。”
众将闻言,皆默然。
陆逊继续说道:
“我已上书吴王,陈明利害。”
“齐军内部不合,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只需坚守,待其粮尽自退,届时追击,可获全胜。”
当夜,陆逊亲自执笔,写就奏章:
“……臣逊顿首:齐军势大,然其师老兵疲,内部不和。”
“我军宜固守待变,不可轻出。”
“陈登雄才,非可轻胜。”
“且其国大兵多,纵有小败,无损根本。”
“我军若败,则江东震动。”
“愿大王明察,暂忍一时之忿,待敌自退,再图进取。”
“臣必竭股肱之力,保长江无恙。”
写毕,陆逊亲自封缄,交予心腹送往建业。
建业城中,孙权正于宫中踱步。
连日来,齐军压境的消息已使江东震动,百姓惶恐不安。
尤其是从长江畔回来的百姓,备言长江上飘满了木屑。
使得吴国百姓,人人都以为汉军有战船无数,国内人心惶惶。
“报!陆大都督奏章到!”
内侍高声禀报。
孙权急展帛书,细读陆逊分析,面色渐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