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寒门得中,无家族奥援,仕途岂能顺畅?”
“学生不解,请相爷为学生解惑。”
“科举及第者,皆为天子门生。”
李翊正色答道,“陛下将亲授官职,考绩升迁。”
“一切以能力为准,不问出身。”
他目光忽视崔曜,笑道:
“闻崔公子才学出众,可惧与寒门同场较技?”
崔曜年轻气盛,当即扬首:
“学生不才,愿与任何人比试!”
“善!”
李翊抚掌,“今日便请诸位作策论一篇,题目是《论治河北水患》。、”
“最佳者,本相可破例提拔。”
“亲自将他荐于陛下殿前,破格录用。”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无人料到李翊会突然开展考试。
有的人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今天有考试,他们昨天就该恶补一下功课。
毕竟这场考试,是直接一步登天、平步青云的机会。
两个时辰后,文章收齐。
李翊当场阅卷,堂下鸦雀无声。
每一个人都屏气凝神,堂内静的针落可闻。
当他读到一篇字迹工整的文章时,不禁点头。
文中所提治理水患之策,既承古法,又有新意,切实可行。
“清河县士子,赵深。”李翊抬头,“何在?”
后排一布衣青年迟疑起身:
“学生在此。”
众人侧目,见其衣衫虽旧,却气度不凡。
“汝文中言:‘导水于沙丘之地,蓄而为湖,旱可溉,涝可蓄’,此想法从何而来?”
赵深恭声答:
“学生家乡常遭水患,故常年观察水文,此策乃多年思索所得。”
“且学生曾实地勘察,发现邺城以北确有地势低洼处,可作蓄水之用。”
李翊又问几个问题,赵深皆对答如流。
旁观的崔曜面色渐沉。
最终,李翊宣布赵深策论最佳。
当即赠钱五千,以为鼓励。
并当着众人的面宣布:
“科考面前,人人平等。”
“有才者,虽布衣亦可晋身。”
“无学者,虽世家绝不录用。”
消息传开,河北寒门士气大振。
李翊毕竟对河北的掌控力很强,亲自去了一趟后,便轻松稳定住了这里的局势。
没过几天,便回去了。
回洛阳途中,有幕僚问李翊道:
“相爷特意褒奖寒门,这样做是否过于刺激世家?”
李翊遥望远处田野,摇手指道:
“你看那田中之禾,有杂草争肥,则稻苗不壮。”
“治国亦然,若世家垄断仕途,则国家不得真才。”
“今陛下三兴汉室,正当除旧布新。”
“然世家根深蒂固,恐生变故。”
“故需刚柔并济。”
李翊有条不紊道。
“吾已请陛下下诏,科举中第者,其家族可免三年徭役。”
“推荐寒门中举者,亦有奖赏。”
“如此,开明世家或会转变态度。”
幕僚叹服,“相爷深谋远虑,可若有顽固不化的呢?”
对此,李翊没有回话,只是以沉默应对。
那幕僚便不再继续追问了。
初试之日,各地考场外人群涌动。
京畿考场前,一老者颤巍巍送孙儿入场:
“我老李家三代为农,今竟能参与选官。”
“无论中与不中,皆感皇恩浩荡。”
由于科举考试可以不论出身,所以很多人都只是来凑个热闹,重在参与。
甚至连没读过几篇书的人都来参加考试了。
因为这个新推行的制度,对老百姓来说太过新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