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整日穿着布衣麻纱,可曾穿过绫罗绸缎?”
“本官的清贫和节俭,远近闻名。”
“清溪县但凡知晓我的人,那都是有口皆碑的。”
“整个县衙的所有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我也不怕任何人污蔑。”
纪纲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向前一步,紧紧盯着钱莫贪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
“既是如此,那敢问钱县令,你清溪治下的人,在外地为非作歹,做强盗,杀人放火,用绑架、诈骗等种种令人发指的手段,诱骗我大明无辜百姓前往暹罗、蒲甘。”
“那些百姓一旦上当受骗,去了暹罗、蒲甘,便会被囚禁为奴,受尽折磨。”
“这些人在外面赚了黑心钱,却跑回家乡盖豪宅,还假惺惺地四处捐款,建学堂,盖济善堂,装作自己是大善人。”
“钱县令身为清溪县令,难道就真的一无所知,从未听闻过半点风声?”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几分质问与愤怒。
整个房间的气氛也随之变得紧张压抑。
钱莫贪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冷开口道:“本县的富贾豪商,大多在外地闯荡做生意。”
“本官又不是能掐会算、未卜先知的神仙,怎么可能知晓他们在外面具体做的什么营生,靠什么手段赚钱呢?”
“这些事情,他们不说,本官根本无从查起。”
他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几分自傲:“反正在本官的精心治理下,清溪县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本县令大兴教育,修建学堂,让孩童们都有学可上。”
“设立济善堂,使老人们得以安心养老。”
“同时,大力修筑道路,疏浚水渠,让清溪交通四通八达,往来便利,百姓种田从此再无旱涝之忧。”
“这些实实在在的成绩,清溪的每一位百姓都有目共睹。”
钱莫贪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你若不信,大可走出这县衙,到大街上随便找百姓打听打听,问问他们是如何评价我这个父母官的!”
“你也可以去省府查阅上司对本官的评语,看看他们都是怎么评价本官的。”
“再者,本官敢问,若清溪县真如你口中所说,是个‘土匪窝’,清溪的豪商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那为何清溪县的治安却一直良好,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你口中所说的那些杀人如麻、坏事做尽的人贩子,为何一到了清溪,就都摇身一变,成了遵纪守法的良民呢?”
钱莫贪目光紧紧盯着纪纲,言辞咄咄逼人:“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真的是用绑架、拐骗手段,将我大明百姓贩卖到暹罗、蒲甘为奴的奸恶歹徒,可他们在清溪县却个个表现得规规矩矩,遵纪守法,不敢逾雷池半步,这也只能说明本官治理有方,让他们心存忌惮,不敢在清溪县境内胡作非为。”
“至于他们在外地所犯之恶,那与本官何干?”
“无人来本县告状,本县亦不可能派人暹罗、蒲甘调查!”
纪纲静静地听完,翘起大拇指,脸上似笑非笑地说道:“钱县令这番话,说得真是漂亮至极。”
“这么看来,朝廷不仅不该追究钱县令的责任,反倒应该重重嘉奖,给您加官晋爵才是。”
钱莫贪一脸严肃,神色庄重,挺直腰杆道:“本官领了朝廷的俸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自当全心全意为朝廷效力,报效大明,报效陛下。”
“做这些都是本官应尽的职责,分内之事。”
“只要能为百姓谋福祉,办实事,能不能受到朝廷的嘉奖,会不会升官加爵,本官倒真的不在乎。”
“本官这颗赤诚之心,可昭日月,天地可鉴。”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陡然一转,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过,本官也不是那么好冤枉的!”
“纪大人,你毫无证据,仅凭臆想就以本官包庇境内‘人贩子’为由,滥用职权,无故将本官收押。”
“你可知本官乃是科举正途出身,在朝中可是有不少同年好友。”
“我的恩师,更是朝廷里德高望重的人物。”
“至于他是谁,本官今日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