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方禹又道:“不过你怎么证明自己能拍好这部电影呢,毕竟拍电影的投资可不小,每个制片厂的生产指标也很珍贵,我们怎么能放心由着你一个外行来操作这个项目呢,如果传出去,恐怕其他导演会有不服吧。”
魏明道:“拍好我确实不敢保证,毕竟在我心中好电影的标准很高,在我看来,全国每年生产一百来部电影,能符合这个标准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大部分也都是滥竽充数的。”
嚯,这个说法一出,三位厂长面面相觑,果然不愧是魏明魏老师啊,辛辣!
但他们倒也不觉得夸张,魏明常去香港,也出过国,是见过大世面,内心世界极其丰富的人,他对优秀的标准高一些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能直接说出来还是很厉害,回头得给他写到回忆录里。
魏明:“能否拍好是导演、演员、摄影、美术等所有剧组成员协同合作的结果,我不敢保证,但起码拍出来我是能够保证的,剧本里有我画的分镜头,那可以算做我电影基本功的体现吧。”
于兰把那些分镜图稿拿出来给汪厂长和石局长瞅了瞅,两人眼中果然流露出惊艳之色。
汪阳直接问:“你什么时候学的啊?跟谁学的?”
“就跟我写一样,自学成才,”魏明道,“当然,这里面谢进导演、王好为导演功劳很大,在观看他们拍《牧马人》《妈妈再爱我一次》的时候我也一直在偷师,而且我平时喜欢玩相机,所以基本的构图和光学原理我还是清楚的,我从电影学院借过不少导演和摄影方面的教材,只是静态的相片已经无法满足我了,所以我想拍电影。”
在魏明表达了自己的决心和强烈意愿后,三位老人沉默了,拍板这件事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如果是在上影厂和北影厂这样的大厂,基本不可能,导演们争夺拍摄机会争的太厉害了,怎么可能儿戏地让一个作家当导演。
儿影厂是新创办的,人员简单,会好一些,但也需要面临全国电影厂和导演的审视,一旦魏明把这个项目玩砸了,他拍拍屁股继续去写赚外汇,没什么损失,但决定这件事的领导少不了要承担相应后果。
见他们都不敢下决心,魏明继续道:“其实作家做导演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法国大导演让-吕克·戈达尔也不是学导演的,他最早是写影评出身的。还有著名女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从十几年前开始她就开始自编自导了。”
汪阳笑道:“好家伙,连戈达尔都知道,法国新浪潮的电影也看过?”
这些基本都是只有电影学院的学生才能偶尔能接触到的,国内根本没有正式引进。
魏明道:“在香港和美国的时候我没少看录像带,好莱坞商业大片,法国新浪潮,日本黑泽明,香港功夫片,没有一百部,大几十部也是有的,而且也没少在片场观摩。”
于兰厂长道:“你刚刚说的戈达尔、杜拉斯他们拍的基本都算是作家电影,这种电影的一大特点就是拍摄没计划,想到哪拍到哪,需要靠灵感推进,尤其你之前连短片都没拍过,万一你拍着拍着拍不下去怎么办?”
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旁边的石局长和汪厂长也点点头。
魏明道:“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那简单,你们直接找个导演来换了我,另外厂里出的钱我来承担。”
于兰摆摆手:“不至于,再怎么也不能让你个人出钱啊。”
尽管他们知道魏明可能不差这点钱。
石方禹道:“小魏,你的想法我们已经了解到了,这样,我们三个再商量一下。最迟这个星期给你答复。”
魏明点点头:“行吧,如果需要我拍个短片证明自己的话,我也是能接受的。”
魏明离开了,去演员们的地方转了转,跟雪姐还有陈墙老爷子聊了几句才走。
雪姐跟他前后脚,很快两人就在南锣鼓巷的家里碰头了。
“你来厂里干什么啊?”
魏明说了《放羊班的春天》的事,包括他想自己当导演。
这件事魏明之前也不曾透露过,把龚樰惊着了,再三确认是真的后,她赶紧打电话给朱霖说了这件事。
到了晚上朱霖也来了,她好奇地问:“你要当导演该不会是为了拍我们俩吧?”
魏明:“瞧我那点出息,我就不能是想通过影像表达自己的思想吗。”
他想把《放羊班的春天》树立为教育类电影的标杆,他觉得这是一件对孩子很有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