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地干部的帮助下,找到了两位当年在长风林场工作的女知青,现如今她们都已经是当奶奶的人了。
从这两人口中,了解到了樊春雨的一些情况。
樊春雨是六三年的七月份来到长风林场的,和陈耕耘不是同一批。
她来的时候只有十八岁,刚刚成年,是个文静瘦弱的姑娘,不太爱说话,喜欢一个人偷偷写诗。
两位女知青说,樊春雨长得其实并不好看,瘦瘦小小的,加上平时不爱说话,因此存在感很低。
一直到了六四年的七月份,同住的女知青发现,樊春雨几个月没来例假了,而且小腹明显隆起,于是立刻上报给了妇女干部。
然后医生经过检查,确认樊春雨是怀孕了,并且已经六个多月了。
这在当时可是天大的事情,集体制的林场里居然出了这种情况,这是知青工作里的重大失误啊。
所以兵团干部连夜开会商讨此事,安排妇女主任找樊春雨谈话,势必要搞清楚真相,她到底是被人强奸了,还是跟哪个男人偷情。
但离谱的是,不管妇女主任怎么问,怎么做思想工作,樊春雨就是咬死了不开口。
当时他们都在说,这个男人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这么死心塌地的护着,因为这样的后果是非常非常严重的。
在连续审问了一个多月未果后,负责问话的人放弃了,冷冷地撂下一句“既然不知悔改那就好自为之吧”,然后摔门而去。
后面,等待樊春雨的是一系列的暴风骤雨。
她成了人人唾弃的对象,十恶不赦的罪人。
身怀六甲的她跪在那里,像一具行尸走肉,迎接着所有人的咒骂。
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已经不得而知了,两名女知青说反正后来樊春雨就生下了一个男孩,跟她姓,取名叫做天佑。
樊天佑跟着樊春雨住在茅厕旁边的一间茅草屋里,樊天佑慢慢长大,成了林场里唯一的孩子。
最初的那几年,樊春雨的日子确实很艰难,这也是落下病根的原因。
不过时间久了,有些善良的人对当初的事情态度就比较淡漠了,再加上那样的大山深处突然多了一个可爱的孩子,会激发人善良的一面。
所以樊天佑一直在大山里长大,直到八岁那年,樊春雨在干活的时候摔断了腿,他才跟着母亲离开。
当她们再见到樊天佑的时候,他已经念初中了。
而那个时候,樊春雨的精神已经有些不太对劲了,靠着干苦力和捡垃圾维持生计。
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长风岭也只有一所简陋的小学,中学只能去隔壁的大镇子上读,樊天佑必须每天往返十几公里上学读书。
但令人惊讶的是,樊天佑从小就展现出了惊人的读书天赋,从小到大都是全校第一。
后来更是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县里的高中,开始了寄宿制生活,只有寒暑假才回来。
再后来的事,就跟当地干部说的差不多,樊春雨在儿子考上宏大的那个夏天,上吊自杀了。
给樊春雨办完丧事后,樊天佑离开长风岭,前往宏城上大学,从此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省厅的同事还去看了樊天佑的家,一间几平米的小房子,破败不堪,屋顶都塌了,房子里长满了野草。
至于陈耕耘,也就是当初的陈忆民,其实并没有多少人记得他。
关于他是否就是让樊春雨怀孕的那个男人,不管是当年一起上山下乡的知青,还是建设兵团的干部,都不敢确定,因为表面上看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