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妇的哭喊在混乱中格外刺耳:“放开我!别碰我——”
铁链撞击的叮当声随之而来,沉重、冰冷,像拖拽着命运的枷锁。她挣扎的声音渐渐变为呜咽,最终湮没在士兵的呵斥与踩踏声中。
观音奴和李沾交换一个眼神,脸色同时沉了下去。楼下的局势已不容置疑。
李沾低声道:“那女人是宫里的?”
观音奴面色冷峻,低声答:“至少是宫女出身……要么逃奴,要么传信人。”
“还是个拜火教的。”李沾皱眉,“真是……这地方越来越不是人待的了。”
楼下混乱未止,又一阵尖利的女声划破空气——那是老板娘的尖叫:“别砸我的店!大人饶命啊——她是刚刚跑进来的,不是我藏的!”
“让开!”一个男人沉闷的命令声。
“别动那些瓷罐!”老板娘继续尖叫。
下一刻,沉重的脚步声已逼近楼梯。木楼梯每一级都在哀鸣,士兵踏得咚咚作响,宛如一队猛兽步步逼近。他们已开始逐间搜查,每开一扇门,便是一声巨响——“砰!”
“查!一个也别漏!”军官的命令声再度传来。
隔壁房中传来翻箱倒柜的动静、瓷器摔裂的脆响,以及惊恐住客的辩白声:“我们是过路的商人!大人明鉴啊!”
“闭嘴!搜!”军官叫喊着。
观音奴倏地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眸中冷光乍现。她目光扫向房门,又扫了眼那蜷缩在墙角的女孩。女孩仍是一言不发,牙关咬紧,小小的身子像一枚被雪压住的枯叶,随时可能碎裂,却倔强地不肯哭出声来。
李沾倒吸一口凉气,嘴里低声咒骂:“这下麻烦大了。”
终于,脚步停在了他们的门前。“砰!”门被猛然撞开,一股寒风卷着火把烟雾扑入室内,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一个军官大步跨进屋内,他身形魁梧,身披链甲,甲片上沾满未干的雪泥,泥浆与铁锈混成斑驳的斑点。他络腮胡子如钢针,眉眼凌厉如鹰,一双赤红的眼珠如猎犬锁定猎物般在房间内扫视。军官身后,两个士兵手持长矛,火把在他们之间晃动,将房间每一个角落都照得通明,炭烟混着湿气,仿佛连空气都沉重了几分。军官的目光如刀锋般掠过李沾与观音奴,最终定格在女孩身上。他眼中闪过一丝疑色,语气粗厉,如砂纸刮铁:“你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