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漓迈步上前,在距离那女人五步的地方停住,阳光正好从他身后斜斜洒下,把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他的头发被湖风吹得有些凌乱,却莫名带出一种荒野神祇的气质——不怒自威,不语自沉。他站直了身子,语气平稳地用有些生硬的奥吉布瓦语开口,嗓音中带着一种山林深处才有的沉稳:“先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来?”李漓并不摆出威压,却如山般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回答。
比达班在李漓身后轻轻皱了眉,似乎权衡着什么。她的心思复杂:一方面,她尊敬李漓的智慧;另一方面,她担心这种崇拜会带来麻烦。
而李漓自己站在风中,心里却暗自嘀咕:我这是怎么了,明明想当个讲理的中间人,现在倒像是以神的身份现身了。真有点尴尬。我得跟他们解释,我不是神!可李漓知道,此刻不能退,也不能笑。因为他们看见的,不是自己这个人,而是他们渴望中的某种救赎与希望的形象。
就在李漓站在原地,静静等待那个女人回应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易洛魁女人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是突然跪伏下来。是的——跪伏。她的膝盖重重落地,发出闷响,双手撑地,头低垂,如同在向大地献祭。
李漓瞳孔一缩,下意识后退半步,但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那易洛魁女人已经双手撑地,低下头去,缓缓地、几乎是虔诚得令人不安地,开始朝他爬行过来。她的膝盖一下一下地摩擦着草地,发出“沙沙”的细响,像是什么古老宗教中的献祭者,正在爬向神像的基座。她胸前的骨珠项链在地面拖动,发出窸窣声,额头擦着泥土,目光却始终低垂,不敢抬视,仿佛凡人的眼不能直视神的光辉。她的呼吸急促,每一次爬行都带着虔诚的颤动,草叶在她身下弯曲,又缓缓回弹,留下浅浅的痕迹。
四周瞬间一片寂静,奥吉布瓦战士们纷纷侧目,连蓓赫纳兹都收起了刀,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比达班皱起眉头,眼中浮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在心中轻声叹息。风似乎也停了,只剩远处的湖水在低语。
李漓却彻底懵了。他还没反应过来,那女人已匍匐至他脚前,竟然低下头,亲吻着他的脚背。那一刹那,李漓的神经像被电流击中,浑身一激灵,差点条件反射地跳起来。“哎哎哎——停!停下!”他猛地叫出声,整个人像被火烫了一样,往后一缩,险些原地起飞。
亲脚?亲脚?!开什么国际玩笑?!李漓的脑子瞬间乱成一锅粥,现代人格在疯狂拉响警报:“你不是神!”李漓的脸红了,心跳加速,尴尬如潮水般涌来。他回想着历史书中的那些帝王崇拜,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