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漓微微一笑,却被随之而来的咳嗽撕扯得脸色更白。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却透着一丝自嘲:“我早告诉过你们,我不是神……只是海那边来的凡人。”
“你要快点好起来,孩子还这么小啊。”伊努克怀里抱着婴儿,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落在孩子的额头上。小家伙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似乎察觉到母亲的悲伤,伸出小手扯住她的发丝,咿呀发出低低的声响。
塔胡瓦与乌卢卢守在担架两侧,眼中都映着泪光。塔胡瓦的羽饰在湿热的风中颤动,汗水与泪水交织,却掩不住那抹固执的坚毅。乌卢卢则缩在兽皮衣里,圆滚的身子轻轻颤抖,低声抽泣,好似害怕失去唯一的“活神”。
“哭什么!他死不了!”阿涅塞猛地插话,声音因焦虑而显得尖锐,甚至带着几分不耐烦。她快步挨到担架边,擦了把额头的汗,眼神急切而凌厉,“得赶紧找些草药,不然真撑不住。”说着,她的目光掠过密林,像是要从万千枝叶中硬生生搜出救命的方子。
李漓缓缓睁开眼,干裂的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想要安抚众人,却因高烧而显得愈发虚弱。他的声音低沉破碎:“别怕……我还能撑。”他的眼神穿透树影,投向幽暗的密林深处,仿佛那里已浮现奇琴伊察的身影。
阿涅塞站在格雷蒂尔身旁,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无奈:“格雷蒂尔,你不是传教士吗?不是还会点医术吗?那你倒是想想办法啊!”她的语气里带着急躁与埋怨。
“这片土地上的植物,我几乎都不认得……”格雷蒂尔低声嘀咕,手指挠着头皮,汗水顺着胡须滑落。他的神情尴尬,目光在林间游移,仿佛那些摇曳的藤蔓与野花都在无声嘲笑他的无能。“而且,这里的战士根本不带草药包。那几个俘虏身上,别说药丸,连一根能用的草都没有。”
就在此时,林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纳贝亚拉飞快跑来,辫子上的贝壳叮当作响,汗珠在脸颊上闪亮,她的眼中带着不安的光芒:“前方来了一个人,看打扮像是几天前被我们击退的部落战士。她说要见我们的头领。‘活神’,你要不要见她?”
“扶我起来!”李漓低声吩咐,声音虚弱,却不容置疑。他的眼神凌厉而坚定,“把我搀到那棵树下。”
托戈拉和格雷蒂尔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他从担架上扶起,挪到一棵粗壮的橡树下。树干布满青苔,投下片片浓荫。李漓靠着树干坐下,疼痛让他眉头紧锁,汗水浸透衣衫,然而目光仍旧坚毅。他缓缓吸了口气,沉声道:“把她带过来。听听我们的敌人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