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呼喊如狂潮汹涌而来,层层叠加,震耳欲聋:“鲜血!鲜血!羽蛇神渴饮!”妇人们尖声嘶喊,撕扯着头发,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崇拜;男人们高举拳头,青筋暴起,脸上写满原始的亢奋,仿佛自己也成了神明的使者。孩童们学着士兵的动作,挥舞木棍,尖叫着“献祭!献祭!”,稚嫩的面庞在烈日与尘土中扭曲,仿佛化作一张张小恶鬼的面孔。空气中的血腥预感愈发浓烈,圣井方向的烟雾滚滚升腾,宛若无数鬼魂在哀嚎,缠绕着金字塔。橙红的雾霭缓缓笼罩下来,让整个祭坛都仿佛沉入一场血与火的幻境。
纳贝亚拉的呼吸急促,身体前倾,手指死死攥着李漓的袍角,指节发白,几乎要嵌入布料。“你怎么还不下令动手!”她低声催促,话语如耳语般融入鼓点,却带着颤抖的急切。她的眼睛紧紧锁住哥哥的身影,泪光在眼眶打转,却被她硬生生咽下。
“再等等。”李漓沉声道,语调如磐石般稳固。
此刻,金字塔顶的新火盆已被点燃,火焰舔舐着空气,映出祭桌的狰狞轮廓——那是一张以黑曜石与人骨雕琢的祭台,台面覆满干涸的血痕,边缘刻着祈祷的符文,中央的凹槽正是为盛接跳动心脏而设。李漓的肩膀隐隐作痛,草药与血腥混合的气息在闷热空气中蔓延,但理智如铁链般锁住冲动。
“还要等多久?”纳贝亚拉的声音已带着尖锐的裂痕,像被压抑的野兽低吼,身体微微颤抖,目光在哥哥与祭坛之间疯狂游移,胸口起伏如惊涛拍岸。
“很快你就会明白。”李漓低声回应,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
李漓的眼神如猎鹰般锐利,掠过大祭司那枯瘦的身影。老人高举权杖,喉间发出低沉的嚎叫,呜噜呜噜,如蛇信在喉腔中摩擦,带着原始的韵律,层层叠加,回荡在石壁间,直钻人心。嚎叫间夹杂着古老的祈祷,召唤羽蛇神自圣井升起,赐予冬至的预言。他的身躯随之颤抖,袍下的枯骨摇晃如风中枯叶,眼珠翻白,口角涌出白沫,宛如神明附体,狂热而癫狂。
与此同时,托尔特克士兵粗暴地将那名强壮的俘虏推至金字塔顶。他的膝盖重重磕在石阶上,血顺着石缝滴落,染红了最后几级台阶。鹰战士蜂拥而上,按住他的四肢,将他死死摁在血腥的祭桌上——那张用黑曜石与人骨雕琢的祭台冰冷坚硬,表面刻满蛇纹,血槽里凝固着暗红的血痂,铁锈味刺鼻。俘虏的后背撞上桌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胸膛剧烈起伏,试图挣脱,但豹战士们的膝盖如铁砧般钉死他的手腕与脚踝。藤蔓绳索拉得吱嘎作响,勒得骨头欲裂。他圆睁双眼,喉中低吼如野兽,汗水混着血淌下,滴入血槽,发出细碎的“嗒嗒”声。
大祭司拖沓的步伐缓缓逼近,仿佛幽灵出没。他手中的黑曜石匕首在火光下闪烁寒芒——刀身如新月般弯曲,锋刃无比锐利,曾划开无数人的喉管,如今渴饮新鲜的心血。他的嚎叫渐趋高亢,宛如狂风里的狼嚎。双手高举匕首,刀尖直指太阳,仿佛在向神明立下誓约。随即,他猛然俯身,枯瘦的手指掐住俘虏的下巴,硬生生扳起他的头颅,露出青筋暴起的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