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如实说便好。”
张嶷俯首道:“他辱骂将军年事已高,明知故主为曹军所戕,却自欺欺人,贪恋权位厚禄,全无……全无耆老风骨。”
“啪!”
毛笔竟被严颜指尖捏折。
张嶷凛然道:“将军,请允末将下去斩那老黄忠为将军出气。”
“你?”
严颜看了看那张嶷。
最终还是摇摇头:“任其骂之,死守城池,不许出城!”
“是……”
又过半个时辰。
傅士仁再度领兵攻城。
可损失不少,又被阻拦了下来。
傅士仁狼狈回帐:“老将军,巴中城池坚固,我等无攻城器械。撞不开城门。”
“无妨,容老夫再骂。”
黄忠不知从哪淘来一个拐棍,也不披铠甲了,拄着拐棍到阵前骂阵。
“老将军,你这……”
“春秋天干,身子骨……哎呦!你扶我一下……”
“哦……”
傅士仁赶紧欠身相扶。
“年岁大了,不中用了。”
傅士仁亦心感意外。
想是黄忠年岁已大,又经奔波蜀地,身子骨不堪重负。
既如此,当初又何必逞强?
但他亦没说什么,心中暗思,该到了自己表现之机。
遂扶黄忠去骂阵。
近至阵前,黄忠坐在备好的胡床上,拿拐杖指着城上。
“严颜老匹夫!皓首苍髯如朽木残烛,昔年夸口讨贼,今老夫既来,你却缩头龟守!刘璋错看你这老废物,今大公子于成都临危,你却助纣为虐,……”
严颜依旧并未出战。
乃让人记录观察每日黄忠骂阵时,黄忠的变化。
比如,第一日,黄忠身着铠甲,于马上威风凛凛,只下马时差点率一趔趄。
第二日,只着铠甲,未着头盔,站着领兵叫骂。
第三日,连铠甲都不穿,只穿着便服,坐在胡床上叫骂。
第四日,虽然自己步行走到阵前,却见傅士仁手中还拿着一根拐杖,但并未见其拄拐。
第五日,不知为何拐杖不见了,坐车而来,下车时步履有些蹒跚。
骂了半天,喘了半天,还在胡床上躺了半天。
第六日,骂了一会,睡了半天。
第七日,躺在胡床上,就听别人在骂。
严颜抚髯颔首,料定黄忠就算是佯作衰态,几日消耗,其气血恐已耗损过半。
同为耆老,他深谙垂暮之人与青壮躯体之殊。
是以连日来,他于城楼之上屏息凝神,调摄元气,唯待金鼓乍鸣之时,以花甲之躯再演当年据守巴州之勇。
他心中很清楚。
黄忠毕竟是荆州名将,有伏杀曹纯,歼灭虎豹骑的恐怖战绩,如果自己能一战生擒黄忠,那便真名扬天下。
诚然,此时黄忠已老。
可自己亦是老将,临阵相敌,也不算占他便宜。
关键就是,黄忠身旁那个傅士仁亦是能征惯战之将。
挡住他才是这场胜仗的关键。
于是,严颜决定,在第八日午时,命张嶷以佯军攻粮草大营,逼傅士仁前去阻截。
他则率主力大军直取黄忠主营。
势必要把这个满口狂言的老匹夫抓进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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