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紫宸殿内,大典礼乐声中透着几分凝滞。
新帝刘康身着十二章纹龙袍,在御座上坐得笔直,却神情惶恐,脊背亦微微发颤。
阶下百官按品级排列,朝服曳地如浪,山呼万岁的声浪撞在殿梁上,却未驱散少年天子眼底的惶惑。
他别的不懂,但亦清楚。
自己做得稍有差池,至亲之人便俱无命在。
丹陛之侧,魏王曹丕一身九锡殊礼,玄纁色祭服上绣着日月星辰,腰间玉带悬着金玺。
当司仪唱赞百官朝拜时,他只是微微颔首。
黄门念着祭天告庙的册文::
“先帝昔年为奸佞之徒谗言所惑,终至心神错乱,竟以荒唐之举自戕,实乃千古遗恨!今幸有先帝嫡长孙刘康,天资卓荦,德配天地,当奉为大汉第三十代皇帝。此举既承先帝血脉之正统,亦续炎汉四百年之国祚,愿宗庙有灵,佑我大汉重兴,万邦来朝!”
台下诸文武默然无语。
正这时,符宝郎祖弼愤怒上前,指着曹丕骂道:“曹贼匹夫!先帝驾崩实乃你谗害逼迫所致,所谓‘奸佞谗言’不过是你掩人耳目的借口!
你加九锡、蓄异志,久怀篡汉之心,致诏书于不顾,假托册文拥立幼主。
实则欲行窃国之实,我等世受汉恩,身为汉臣,岂能坐视先帝血食断绝、炎汉正统被你这奸贼篡夺?今日定要诛此国贼,以谢天下!”
他泣血而骂,这骂声,也说出了诸多汉臣的心声。
但似乎并没有太大用。
因为立刻有甲士上前,将祖弼拖下大殿,于殿外生生杖毙。
再拖上殿前,已是一副血肉模糊的躯干。
众朝官皆心惊胆寒。
当今汉庭,因数遭清洗,洁烈之士俱已凋零殆尽。
所剩之士族,若非趋炎附势之徒,就是家族利益至上者。
曹丕权势太大,又给他们的利益太多。
此间之际,没有什么理由不支持曹丕。
华歆看着祖弼的尸体,冷哼道:“曹氏两代,救先帝于危难,安社稷于倾覆,本来应该被当成臣之楷模,却因为惑主乱政之人在陛下耳边谗言,致陛下误信奸佞。祖弼便是如此。”
彭羕立刻拱手相拜,声如洪钟道:“华公所言极是!曹氏父子定国安邦,功盖千秋,本就该受万邦敬仰。
今新帝临朝,承续汉祚,实乃天意民心!
我等臣子自当倾心辅佐新帝,拥戴魏王,共保社稷安宁,谁敢再有异议,便是与天下为敌!”
有了这些人带节奏,的确没有人再站了出来。
而接下来,封官列爵,大赏群臣。
许都之危局,真也就安定下来。
然,陛下之死,毕竟影响太大。
曹丕若想消弭此节影响,怎么解释都没用,最重要的还是要争来旷世巨功,成为千古圣主。
……
荆州,江陵。
荆州的实际主事人庞统自知刘备登基的消息。
他知道,时候应该是差不多了。
他以防备北方为由,调走了郁林郡大量的部队。
毕竟,郁林之地,为刘备势力之腹心。
北望零陵,南通合浦,西联交趾,东接苍梧。
真的是不需要太多的人驻守。
……
而此时,合浦的步骘与吕凯,正在筹划着下一步计划。
吕凯年纪轻轻,举手投足间已有大将风范。